“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保大魏就等同灭自己。”霍屏疾言厉色。
江知宜摇首:“还有其他的办法。”
“你近日在小皇帝面前得宠,心思飘了,不愿待在天理教就滚。”霍屏冷言。
江知宜沉默下来,没有动作,对上教主的怒容,舌尖狠狠抵着压关,道:“信国公有言,官权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百姓。良将不多,再杀,边境危险了。教主,我们还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她与霍屏都是被信国公秘密养大的,不如秦棠溪那般夺目,她们会的都是些低劣手段。
小时的霍屏开朗善良,行事有度,后来不知怎地知晓了秦棠溪的身份后,心中的妒忌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明明都是楚襄王之后,秦棠溪站在高端,享受荣华富贵,而霍屏活得偷偷摸摸,衣食住行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她阖眸,想起最后见到信国公的那次。
信国公令霍屏收手,而霍屏怒气下,将他举发了。
举发信国公私下抚养楚襄王的后嗣,但不敢暴露自己,但这些足够了。
足够摧毁一位战神了。
养父都可以这么对待,她实难想象霍屏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
江知宜抬首,看着对面的女子,“教主,长公主确非良善,为一己之私冤杀朝臣,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古来就有的道理,但有一点,恶人虽恶,却知报恩。”
霍屏惊讶抬首,江知宜眸子里皆是落寞与悲怆,可惜道:“信国公的死也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而秦棠溪呢,她知恩,拼命保下老夫人。善与恶差距很大,那小恶与大恶就没有差距了吗?”
“霍屏,我从小就喜欢你。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不后悔,因为为爱的人办事心甘情愿。”
“我……”江知宜心中悲痛,当初是她诱得长公主离京,“信国公是大魏的战神,你杀他,引起两国战乱,霍屏,天下乱了,你可有能力登基为帝。秦棠溪是大魏的顶梁柱,而你呢……”
心中满满是失望,她知晓皇帝留她在身边的用意。
疑惑一旦生根发芽,就会疯狂滋长,周辛一事,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知宜,你就这么想我……”霍屏气得窒息,从小至大一道长大的人竟然也会这么看她,“怎地,皇帝光明正大,你就想留在她身边做权臣了?”
“果然如此。”江知宜平静下来,忽而双膝跪地,朝着霍屏拜了下去,“教主,属下违逆你的命令,甘愿受罚。”
霍屏怒不可遏,一脚踹向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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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从浴池出来后,便回府去了,神清气爽。
回府后,城门有人来报,江夫人出城而去。
“盯着。”长公主吩咐道,江夫人行踪不定,喜爱出行,佛堂寺庙去了不少,每回都有人跟着。
禀事的人退出去后,秦棠溪便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门,就见到了那座鸟笼还摆在里面,脚步一顿,她唤来管事,吩咐道:“以黑布盖着,送入宫里。”
管事微怔,不敢违背,立即令人去办。
长公主从未给陛下送礼,鸟笼被绑在车上送入宫,一路上受到不少关注。
浩浩荡荡送进皇帝寝殿,明姝闻讯而去,揭开黑布后,吓得一惊,拾星捂住嘴巴。
就连文青也是不可置信,长公主送陛下鸟笼做甚?
明姝看了一眼,令人将初九捉来丢进去。文青听命,可鸟笼之间的栏杆太大,别说是鸟了,就连是一个孩童都能挤着走出来。
很明显,就不是给初九用的。
明姝丧气,入夜后,自己躺了进去。翻来覆去,一夜睡不着。
第二日朝会后,长公主令人送来一件羽衣,与初九身上的羽毛极为相似。
明姝怒里,然温瑕来报,周辛到了。气到心口又被咽了回去,将那件羽衣穿了,躺在鸟笼里睡了一夜。
一夜后,朝臣来报,江知宜休妻了。
洛阳不比小城,成亲都需在衙门登记,走朝堂章程。两人一和离,衙门就禀报皇帝。
与此同时,长公主接到消息,江夫人不见了,遍寻无果。
江夫人出城,他们跟着,走到一山下,不知怎地,人就跟丢了。
秦棠溪断定人回了秦淮,令人沿途去找,水路陆路都不许放过。
江知宜回朝之际,皇帝亲自召见,装作不知江夫人的身份,好心道:“怎地和离了?”
江知宜神色憔悴,官袍穿在身上都没了往日的神采,皇帝的话就像一把刀戳进了她的心口里。
那日,刀剑相向,并无夫妻情分。
“大概性子不和,女子成婚,本就无后,没有孩子的牵绊,若是过得不开心,自然会分开。”
明姝托腮,“到可惜了,朕给你赐婚吧,平襄郡主也是不错的。”
江知宜头疼,皇帝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她忙拒绝道:“陛下,臣无心。”
“不,忘记一段伤心的感情就需开始一段新的,就这么定了,朕令礼部去办事,择日成亲,朕给你们做证婚人。”皇帝拍案道。
江知宜为臣,拒绝都无法,心中大悔,上了皇帝的贼船,下不来了。
礼部很快就拟定了婚期,年前完婚。
朝臣顿愕,唯有长公主明白,皇帝令江知宜无法回天理教了。霍屏起疑,离开洛阳,江知宜娶皇室郡主,接下来,天理教就会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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