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县主直言:“明帝已驾崩,你说什么都可以,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明帝的旨意。中书令,你可曾接到旨意?”
中书令徐徐摇首,冲着皇帝揖礼:“臣不知。”
荣昌侯急得不行,官银是为招兵,现在说了,他还会多了一重谋反的罪证。前有狼,后有虎,他踏入困境里了。
明帝自己作死还要拉上他作垫背。
“陛下,臣知错了,还望陛下饶恕。”
明姝这才抬眸,徐徐道:“收入大理寺监牢,其他人退朝。”
其他人牙口不敢开,荣昌侯是明帝党羽,注定走不了多久。
下朝后,明姝留下长公主,两人一道去了暖阁。
孙太后知晓后,自然又朝着安太妃甩了脸色,后者闷闷喝茶,“我管住我女儿,你管住你女儿,互不相干,你朝着甩脸子也没有用。”
“长公主若拒绝,皇帝会念念不忘?”孙太后气得脸色发白。
安太妃无动于衷:“我当初也拒绝你了,你怎地还来找我?”
“能一样吗?”孙太后脸色一红。
安太妃淡淡道:“哪里不一样?”
孙太后说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指着安太妃的脑门:“养女不孝。”
“你养女就孝了?”
“呸……”
安太妃摸摸自己的脑门,极其平静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别气了,我带她离开洛阳,成不成?”
“不成,明姝还不能独挑大梁,长公主一走,洛阳必乱。”孙太后拒绝道,她虽气也极为清楚,明帝胡闹留下一堆烂摊子。
安太妃露出无奈的神色:“走都不成,留下碍你的眼睛,孙苏羽,你脑子里浆糊吗?”
“安南书!”孙太后拍桌骂道。
“接着拍,你自己管不住女儿罢了,每次都来找我,惯得你。”安太妃睨她一眼,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她二人日日见面,只会感情加深,你有本事让秦棠溪离开,没有就闭上嘴巴。”
“安南书,你胆子大了。”
“早就不想忍你了,得寸进尺。”安太妃看了外间一眼,天色晴明,朗朗乾坤,情之一事,本就不讲道理。
她曾经讲过道理,最后还不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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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妃离宫后,明姝与秦棠溪两人在暖阁一楼窗下对坐,明姝一夜未睡,精神也很好。
刚说几句话,宫女就慌慌忙忙来传信:“陛下、殿下,太妃与太后争执几句,太妃离宫,太后气得在殿内砸了摆设。”
两人一惊,明姝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秦棠溪心明如镜,淡然道:“大概是太妃的错。”
明姝不解:“为何是太妃的错?”
“嗯,就是她的错。”秦棠溪坚持道。
太妃脾气不好,但在孙太后面前脾气是最好的,太后说什么她听什么,从不会回嘴,今日必然是回嘴了。
可不就是她的错。
“阿姐,你知晓内情?”
“不知晓。”
明姝皱眉:“不知内情怎好断定是太妃的错?太后对你我的事情一直不讲理,是不是因为此事?”
太后与太妃对这件事一直持有不同的态度,但太妃在明面上不会表态,久而久之,太后的‘气焰’就很嚣张了。
“不管她二人。”秦棠溪示意明姝别在意。
明姝不肯:“不管可会出事?若是太后将麻烦丢在我们这里,那岂不是殃及无辜?”
“不会,太妃知晓分寸。”秦棠溪笃定道,她的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前些年她不明白,只当母亲对自己不在意,后来才明白。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在意。
那首晨昏并非是母亲一人所作,而是她与太后一道完成。
两人三十多年的感情岂会因她们的事而分开。
明姝却道:“一人一味忍让也是不好。”
“哪里不好?”秦棠溪好奇,对面的皇帝眼下有些乌青,眼睛却尤为明亮,她这才意识到皇帝没有好好休息。
明姝一本正经道:“纵容过了头,只会让一人受尽委屈。”
秦棠溪瞧她一眼,道:“陛下觉得自己受尽委屈?”
“好像是的。”明姝顺着台阶下,面色带着几分娇柔,想当然就要伸手攥住长公主的手。
然而秦棠溪收回自己的手:“觉得委屈就受着,臣也有小性子。”
明姝摸了空,悻悻道:“我去劝劝太后?”
“随陛下。”秦棠溪起身道。
“你怎地就走了,我还有许多话说呢?”明姝急道,好端端地为何要走。
秦棠溪回道:“陛下告诉臣太妃受尽委屈,臣回去安慰母亲。”
明姝目瞪口呆:“……”我没有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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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离开暖阁后,未出宫门就收到拾星递来的消息。
皇帝昨夜一整夜辗转难眠。
秦棠溪停住脚步,思考一番后又朝着宫内走去。
那厢的明姝去庆安宫给孙太后请安,一踏入宫门就感觉今日气氛不对。
往日进来,宫人都是神采飞扬,今日一个无精打采,就像是霜打了一样。
入殿后,孙太后躺在软榻后,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宫女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喘。
“太后这是这么了?”明姝缓步靠近,摆手示意宫女都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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