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冷静,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
明姝忽然不气了,相比较复仇而言,皇帝的背叛才是对她最严重的惩罚。
试问,放在心尖上的人屡次折辱你,比杀了你还要难受。
夜渐深,万籁俱寂。
秦棠溪沉默良久,许多话都说不出来,原本以为秦见晗会害怕,会求饶,可是她没有,甚至还在庆幸。
“姨母,你知道她怎么晕倒的吗?”
秦棠溪不言。
“太医说纵情过度,我在她的寝殿里放了催.情的东西,会慢慢渗入她的身体里。既然那么喜欢玩,我就让你玩完。姨母,你喜欢赵澜对吗?”秦见晗扭头看着她,眸色生辉,没有沮丧。
“你喜欢她就应该说,我不喜欢她,是皇帝告诉我,信国公是你最大的助力,只要除去信国公,她就能顺利亲政。你听听,这些话是不是在糊弄傻子?我问过她,她说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可是昨日她吩咐人去杀你看。你听听,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皇帝曾说我是最好看,可信国公府才刚倒下,她就去喜欢明姝……”
秦见晗猛地嘶吼一声,手指着门旁的明姝,双眸通红,恨道:“你凭什么、就凭那张脸吗?那日明姝被骗进浴池,是我给姨母传的信。你应该感激我,不然你就被毁了。你应该感谢我我没有杀你,杀了你、还有无数个明姝出来。”
说到最后,语句颠三倒四。
寂静的殿宇中充斥着秦见晗的恨意,将偌大的殿宇装满。
许久好,秦棠溪缓缓吐出一口气,“赵澜待你不薄,你却害她性命。到头来,自己食了恶果。”
“是、我是食了恶果,所以我就要除了给我恶果的人?就算下地狱,也要一起。”
蚀骨的恨意见秦见晗逼疯了,就算是死也容不得那人在世间快活,由爱转恨,由满怀希望到今日的绝望,皇帝给了美好的梦,又亲自将它打碎。从小陪着长大的姨母对她不管不问,几番嘲讽,慢慢的将人逼入绝境里。
秦棠溪转身看了一眼明姝,明姝深深望了一眼,她不和疯子计较。
回去的路上,秦棠溪自己提着宫灯,小姑娘的手在昏暗中摸了摸,慢吞吞地摸到秦棠溪的手。
“阿姐,让她活着。”
有的时候死了比活着快活。
秦棠溪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明姝又添一句:“将她和那些女人关在一起。”
秦棠溪没有质疑,甚至一句都不多问。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案牍上的奏疏堆积如山,秦棠溪叹了一声,推着小姑娘去休息。
明姝不肯,反拉着她一道去偏殿休息,“一夜不睡就没有精力和太后耗着,我们先睡一觉,明日清晨就将这些派下去,小事令六部做主,大事再询问你。先帝就是这么做的,那时我听见他这么吩咐的,事急从权,就这么办。”
“有理有据,听你一回。”秦棠溪轻易就答应下来。
晚间,两人照旧躺在一间榻上。
偏殿是临时搭置的床榻,不如公主府的暖和,本是一人睡的,现在躺了两人感觉一动就咯吱作响。
明姝动了两下,寂静的殿宇里就荡着回音,吓得她就不敢再动了。偏偏殿下身上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进去,让人十分难熬。
熬着熬着就睡了过去。
一夜醒来,身侧多了几名宫女,与她年岁相当,笑容可掬,“姑娘醒了?”
榻侧早就空无一人,她摸着冰冷的一侧,便道:“殿下几时走的?”
“三更左右,吩咐奴等莫要扰了姑娘。”
明姝没有再问了,自己一人用了早膳,又用了午膳,日落黄昏的时候都没有见到长公主。
但她渐渐发现自己走不出去,外间的人也进不来,食物都是送到门口来,再由宫女去接。
也会当着她的面来试毒。期间她问过几次,并无人知晓这里怎么回事。
明姝心中渐渐起疑,想等晚上长公主回来的时候问一问。
静候到子时的时候也不见人回来,她等着着实不耐烦的时候,宫女拾星进来伺候她洗漱。
拾星是这里管事的宫女,也是她去接的食物,其他几人都需听她的吩咐,可见她应该是最清楚这里的情况。
明姝直接开口询问:“殿下今日可回来?”
“奴婢不知,殿下未曾传话回来,姑娘该休息了。”
嘴巴很严,明姝又问了几句,照旧什么都不知道,她也只好乖乖躺下。
躺在榻上,她还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屏息凝神大半夜后,外面什么都动静都没有。
快要天明的时候才迷惑睡了过去,一觉到了午时。
吃过午膳后,她借故去屋檐下走动走动,拾星毕恭毕敬地跟在她的身后。
冬日里并无甚景色可看,走来走去,就那么几棵光秃秃的树干,索然无趣。但明姝装出尤为喜欢的样子,走着走着就来到墙根下,她扬首望着虚空,墙外面的那刻也是没有声音的。
皇帝大丧,怎地这么安静,显然是有些古怪的。
回到寝殿后,她也不再装了,立即吩咐拾星:“你去给殿下传话,就说我想见她。”
拾星未经思考就直接摇首,“殿下吩咐过了,您就在这里休息,她得空就会回来。”
“得空是什么时候?”明姝耐心等着她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