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溪扫了一眼,道:“那是陛下安插进来的,若不努力,你这金部主事的位置也会被挤下去。”
几月来,明姝循规蹈矩,没有突出,也没有犯错,无功无过,又无人从中打点,很有可能被人穿小鞋。
“不会,康平县主说会照顾我的。”明姝心思不定,使劲搓着手腕上的皮肤。
长公主神色平静,但浓黑眼眸里的光比来时黯淡不少,细细密密的视线就像一层又一层叠加的网一般,慢慢地将她缠绕在里面。
她就想见见那些姑娘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她没有背叛殿下的。
秦棠溪没有再问了,转身离开。
明姝没有松口气,反而心里难受。
半晌后,她从水里走出来,穿衣回到卧房。
长公主当真闲了下来,一日间有大半的时辰靠在窗下休息,眺望远方,一杯茶,一日也就过去了。
长公主是明姝见过最宁静致远的女子,并没有外人口中的杀伐果断,反而多的是女子的柔美与温敛。
身在户部,她看懂了许多事情,利益使得一些勋贵世家走在一起,联姻或联盟,户部里就是各方勾结的最好地方。这里掌管着财政,是朝堂的命脉。
户部等同于是缩小的大魏。
所见所闻都很有见证性,但这些时日下来,她发现殿下渐渐不管事了。
皇帝行事愈发乖张,长公主一言不发,甚至将朝臣阻挡在府外,当真是要想要皇帝亲政了。
明姝不懂殿下的心思,也不会主动去问。
明姝爬上小榻,依靠在长公主身侧,“阿姐,你近日不忙吗?”
“不忙。”秦棠溪道。
明姝刚沐浴过来,身子滚热,还是湿漉漉的,钻进怀里就像是火炉一样,秦棠溪回过神来,将毯子分她一半,主动搂着她。
眼下的殿下与方才分明不一样的,温柔与冷漠,总是让人患得患失。明姝感觉到些许不同后,心中微微不适,但很快,她就压了下去,“阿姐,你要离开洛阳了吗?”
“不会。”秦棠溪回道。
明姝哦了一声,巧的是,今日许多人提及长公主都露出晦深莫测的神色,就好像长公主即将离开一般。
两人短暂地靠了一会儿就用晚饭。
日子过于平静,也无甚大事发生,用过晚膳后散了会儿步就回来就寝。
与往常不同的长公主不让明姝练下腰,反而将人扣在怀中。
锦帐内静悄悄的,明姝更是睁大了眼睛,贪婪地嗅着殿下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了一股子舒服。
但她没有随便开口说话。
殿下的手在她身上一阵游走后,留在了腰间。
她紧张地神经都崩紧了。
要圆房了吗?
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角,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殿下身上。
但殿下忽而就停住了,不再前进。
秦棠溪淡漠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灼灼艳丽的面容上,唇角微抿,却没有亲吻她,只道:“你紧张?”
“要圆房了、紧张……”
小姑娘坦率得过了头。
秦棠溪笑出了声,心中更想将她搂入怀中亲一亲,但她没有,只道:“不圆房。”
小姑娘的脸立即变了,“为何不圆房呢?”
“没有为什么。”秦棠溪的手贴着腰间,探入衣襟内。
小姑娘浑身一颤,咬紧了牙关,哼了一声,背过身子不理她。
秦棠溪觉得好笑,伸手将人按在身..下,轻声道:“生气了?”
“嗯,生气了。”明姝不隐瞒,一双眼睛染了水色,尤为晶莹,在昏暗的光色下,就像是带着光的露珠,
秦棠溪对上她的眼眸里,心中微微动容,“你就这么想圆房?”
“不圆房,你买我做甚?”明姝气恨,可话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太廉价了,不值一文,忙改口道:“你说你、喜欢我,为何就不圆房呢?”
“喜欢是将人放在心口上,为何非要圆房呢?”秦棠溪故作叹息,小姑娘脑海里的情爱怕是被玉楼春里的想法所影响了,她捏了捏小姑娘腰间上的嫩肉,“喜欢与圆房是不等同的。”
“不,喜欢与圆房是一样的,喜欢是放在心口上,圆房是要占有的。”明姝据理力争。
秦棠溪微微摇首,“为何要占有呢?”
“因为……”明姝顿住了,苦于言辞,认真想了想,咬牙道:“喜欢简单,难道就不怕喜欢的人被旁人占有吗?”
秦棠溪语塞了,凝望她认真的模样后心中极为苦涩,“我只喜欢你,不想占有你,你是活生生的姑娘,为何要打上秦棠溪的烙印呢?”
“嗯?”明姝说不出话来了,觉得殿下的想法匪夷所思,实在说不过后就只好败下阵来。
一辈子不圆房吗?殿下的想法太过奇怪了。
明姝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天亮去户部当值后还是没有想明白,脑袋里止不住胡思乱想。
康平手中抱着一堆陈年旧账,早就查不清楚了,皇帝偏要户部查明白,无非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她正欲唤陈郸,却见小姑娘迷糊糊地走过来,她下意识就喊住她:“对账本吗?”
明姝抬头,却见页面泛黄,她朝后退了退,“陈年老账,我脑壳子疼,你找陈侍郎,他速度很快的。”
“就你了,我们一道,横竖你整日无所事事。”康平不有分说就将人拉走,顺道又点了几位主事,几人一道速度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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