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理好后就一齐登上马车,马车徐徐向宫里走去。
马车在宫门处停了下来,康平在前,领着明姝,面色冷淡。
到了太后宫里后,康平一人进去,留了明姝在外。
康平临走前叮嘱她:“去偏房喝茶,等我出来。”
小内侍近前,将户部小大人迎进一侧待客的偏房。
明姝对这里微微有些印象,太后只想见县主,对她这个小人就不想浪费口舌。
偏房不大,进去就能一眼观尽,内侍贴心地送了一盏茶。
从宫门到太后宫里路途远,明姝早就口干舌燥,想起什么事情将茶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松松筋骨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房里不过几张花梨木椅子,简单坐着好过在外间吹冷风。
明姝不知等了多久,昏昏欲睡,外间传来脚步声,立即就惊醒了。
小跑着去窗户边,透着缝隙见到熟悉的人影。
秦见晗穿着一身亮眼的宫装,眉眼花钿精致,宫妃的样子也很好看,若在以前她肯定夸一句,然而现在看到了有种掐死她的冲动,但敌强我寡,她不准备硬碰硬。
秦见晗喘着粗气将长公主拦住,“姨母,我让人去府上找您,您怎地都不回我。”
长公主长身玉立,站在深墙下的姿态婉约动人,明姝看得眉眼弯弯。
“你与孤之间并无关系,为何要回你,反倒是贵妃将孤拦住,倘若传到御史耳中,只当孤与后宫有所勾结,到时你不要脸面,孤还要的。”秦棠溪眼神凉薄,语气冰冷。
绝情的话听得秦见晗心中冷了九分,但长公主权势滔天,陛下这个时候都不敢硬碰硬,她也就不敢随意得罪。
“姨母可还是因为澜儿的事与我生分,澜儿被您宠坏了,自己做的事我也是劝不得,她最后愧疚才……”
她欲言又止,眼眶通红,为自己得了几分楚楚可怜。
然后秦棠溪不是傻子,若是信了这么儿戏的话也活不到如今,厌恶间连眼神都不愿意给,扬首凝望着碧空,“她如何死的,孤最清楚不过,贵妃选了自己的路就该自己走下去,再想回头就不怕澜儿的魂魄找你吗?夜半梦醒之际,可曾梦到与你青梅竹马的姑娘,可曾梦到她对你痴心,你今日一身荣华是踩着她的尸体上来的。秦见晗,你这个时候来找孤说,她是羞愧自尽而亡,你当真将孤当作三岁稚子了。”
秦见晗内心恐惧,一双手紧紧攥住袖口,牙关都被这番话搅得颤动,她努力维持着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姨母,她真的自己自尽而亡,羞愧于信国公府,最后知晓父亲叛国,心中也很难受,说难以面对您的疼爱。”
“您、该信我才是,我是您教养大的……”
啪地一声脆响,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受惊颤动着翅膀快速飞走了。
秦棠溪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收回手的长公主,“您打我……”
“污言秽语。”秦棠溪淡漠地扫她一眼,举步离开。
走到廊檐下的时候发觉窗户开着的,她微微睨了一眼,见到一双莹亮透彻的眼睛,她猛地顿住脚步。
明姝偷听被发现后害怕自己也挨打,迅速关上窗户。
窗户关上后还不自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殿下打人的样子真好看。
屋外的秦棠溪未曾多在意,自己抬脚离开慈安宫,出了宫门才问内侍:“今日还有谁来了慈安宫?”
内侍坦诚道:“还有户部康平县主与一位明主事。”
秦棠溪站在宫门口脚步微顿,道:“将明主事叫来,就说孤要见她。”
内侍没有觉得奇怪,脚步一转就往偏房跑去。
明姝小跑着出来,眼睛四下转了转,快速走到殿下面前,小心地行礼:“殿下。”
秦棠溪淡淡地睨她一眼:“偷听有趣吗?”
“偷看更有趣的。”明姝讨好地笑了笑,伸手就想拉住她的袖口。
秦棠溪不理会她的讨好,将手背在身后,道:“你今晚再晚归,今夜就别睡觉,腰就别想要了。”
明姝浑身一抖,下腰久了都感觉有阴影,讷讷点头:“晓得了,那殿下今晚回卧房吗?”
“回去,不然你偷懒。”秦棠溪转身离开,留明姝一人在原地跺脚。
殿下好讨厌。
不久后,康平县主一脸阴沉地从宫里退了出来。
明姝闷闷不乐却还是惦记着正经事,询问道:“太后为难您了?”
“账目对不上,你先回户部找陈郸将账目再比对一下。”康平心事重重,想起太后的话后浑身冒了冷汗,抬脚向长公主办差的殿宇走去。
没成想,她去晚了两步,皇帝先她一步进去了,她只好在外间等候。
殿内小皇帝坐在长公主的位置上,手中把玩着她的毫笔,眼梢倒吊,道:“听闻信安王妃将女儿找回来了?”
“陛下消息真快。”秦棠溪不走心地夸赞一句,目光落在皇帝冷厉的眉眼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
皇帝的心思显然乱了,面对愈发棘手的问题后想来长公主处试探,随手翻开一本批阅过的奏疏,长公主的草书字迹露于眼前。
女子不爱草书,多爱娟秀小字,而长公主却是例外,自从皇帝懂事以来,长公主就爱习草书。
草书顾名思义字迹狂草,皇帝多看两眼后才想起今日的目的,继续道:“满朝都知晓的事情朕也不例外,长公主可记得父皇临终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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