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见惯她大度的样子,未曾想,感情也是这般如此,奈何皇帝这个倒霉孩子依旧站在眼前,索性就不回答。
到了慈宁殿后,三人进殿落座。
殿内的牡丹花开得好看,太后爱不释手,眼睛瞧了一眼安太妃,“太妃觉得牡丹红吗?”
秦棠溪抬了眼眸,先道:“牡丹红否与母亲关系不大,倒是太后这么多年来恨不得将牡丹日日悬于身上,不怕蜇人吗?”
“长公主脾性愈发大了,长辈说话,你怎地就迫不及待开口了。”太后脸色一阵难看,她就是提醒这对母女嫡庶的区别。
不要仗着摄政的权力就为所欲为,皇位是她女儿的,任何人都觊觎不得。
秦棠溪,更是不成!
长公主容颜清冷,一颦一笑都像是带着冰,眉梢稍扬,凝视面前的太后:“既然如此,臣便回署衙。”
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没法下台阶,太后郁闷不快。
倒是安太妃阻止她,“莫急,我有话想说。你府上的养女与陛下有了暧昧,想必不能嫁去侍中府上,你既来了就点点头,送入宫给陛下……”
“不成……”太后疾言厉色,拍案否决,冷眼直视长公主:“长公主教女不严,纵得她与皇帝勾缠不清,如今不知廉耻还要入宫。”
安太妃蓦地被人打断话后略微不快,再观了一眼秦棠溪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愁得不行,“一个巴掌拍不响,陛下年少有为,花言巧语诱得人家定亲后都能跟你上了龙床,这点本事怕也是了得。太后不必自谦,我们的陛下很不错的。”
皇帝轻轻咳嗽一声,“太妃娘娘说笑了。”
安太妃横眉,“陛下不必自谦,此事也是您一手促成的,进宫与否在您的一念之间,她对您情根深种,抛弃了定亲的赵澜就是为了成为您的身下人。您不该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对吗?”
“太妃、你、你言辞太过分了。”太后勃然大怒,“污言秽语,就不怕辱没了先帝。”
“太后,要辱没也是陛下先辱没,同臣妻勾搭在一起也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孩子。侍中府上若是知晓娶进门的儿媳妇被陛下先行品尝过了,您觉得对陛下的名声会不会有碍?”安太妃言笑晏晏,不急不缓,大有舌战群儒的气势。
秦棠溪在侧默默品茶,丝毫不想掺和进去。
皇帝听得羞愧万分,先太后一步道:“朕之前就想娶她,阿姐不同意,朕也没有办法。”
将责任顺理成章地推到长公主身上。
秦棠溪适宜出声,“母亲都说了,我也不会拆散你。此时大有姨侄成亲的嫌疑,陛下名声也不好听。今日回府我便将秦见晗从我名下剔除,等她成了胡家的女儿后陛下再赐婚”
太后气得拿眼睛剜着说话的长公主,“甚事都在长公主的嘴里,陛下与哀家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臣先回府。”秦棠溪起身,不理会太后口中阴阳怪气的话,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一事,回身望着太后笑言:“太后身侧的宫女换了几波,您若是嫌她们伺候得不好,臣可去花楼替您物色。”
盈盈相望,不见嘲讽,却气得太后勃然而怒,“安氏,这就是你养大的女儿,如此不逊、以下犯上。”
安太妃走上前好心给她拍了拍脊背,等她顺了几口气,才道:“那不是我养大的,是先帝将她抚养成人,我这个母亲不称职。”
太后:“……”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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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再度醒来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几声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桌上摆着几碟点心与果子,她悄悄地拿了一块塞入口中,香甜可口,入口就化了,嘴里的苦涩顿时就消散了。
她迫不及待地就要拿第二块的时候,门外响起婢女问安的声音,“殿下安好。”
“明姑娘醒了吗?”
“还未曾醒来。”
明姝一个激灵,将到手的点心放心后就迅速爬回榻上,手脚并用地躲进被子里去。
屋外的人走进来,掀开珠帘就向里面探首,确信人还没醒后就悄悄走了进去。
锦帐低垂,掩盖着无边春色,掀起锦帐就看到露在外面的长发。
小姑娘的头发很漂亮,乌黑发亮,顺滑如绸缎。
秦棠溪唇角弯了弯,想将被角往下拉一拉,掩住口鼻到底不舒服。
被子滑过唇角的时候沾了些东西,她伸手去捡,发现是带点心的碎屑。
不知怎地,莫名觉得有些意思。
瞬间仿若回到小时候,牙齿不好还爱吃糖糕的小姑娘总喜欢偷着点心往她怀里钻,钻来钻去,将一头扎好的发髻蹭得都歪了。
吃完糖糕又拉着她梳发,在公主府里磨磨蹭蹭待上大半日,日落黄昏的时候才会离去。
秦棠溪装作没有看到,拍了拍明姝的小脸,“明姝,该起了。”
被下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等殿下吩咐就自己爬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坐起身子。
秦棠溪背过身去,勾了勾唇角,让婢女去取衣裳,自己去外间等候。
不过还没坐下,陈家的家主来求见。
陈红妆是陈家的嫡长女,这位家主便是她的嫡亲兄长,不过陈家是经商门户,但这些年来生意不景气,做了不少赔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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