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为水,而她这潭水里就加了妖娆的花朵。
女子是红颜阁的掌柜,人称红娘。她颇为很热情,引着两人往里走,而秦棠溪站在外间,“胭脂,最好的。”
红娘颇为一怔,目光在她身上锦绣华服上寻常人家用不得的孔雀丝上徘徊一阵,再观她身后眼睛哭得通红的小姑娘,下意识就明白过来,自己亲自去取了胭脂。
红颜阁的胭脂价高也在于所用的盒子,多是填漆镂空的小盒子,精致小巧,光是填漆就让人费了不少功夫。
小小的盒子不过掌心大小,刻出牡丹花纹,秦棠溪接过,唤了明姝近前。
明姝颤颤惊惊,不知殿下的意思。
小姑娘一双眼睛映出了红色的血丝,瞧着有些可怜,秦棠溪不言不语,指腹抹了些胭脂慢慢地涂抹在她的两颊。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肌肤雪滑柔腻,摸着娇软细滑,触感很好,比摸着锦缎都要舒服。
长公主的动作过于奇怪,给人上妆的态度太认真,就像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她花费多日静心雕刻的摆件。
红娘摸不清女子的意思,但她浑身散着不同寻常的气质,眼尾泅出一抹温柔,将面前的小姑娘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无端地看着人家恩爱后,她选择转移视线。
明姝僵持着身子一动不敢动,长公主比自己高了不少,扬首才能看清她的神色。
但长公主周身凌冽的气质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丝毫不敢抬首去看去观仰。
秦棠溪若无其事般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小心地给她补妆后就夸赞道:“人若桃花,灼灼而妖,牡丹倾城,又添两分艳丽,胭脂甚美。”
明姝听不明白,这是夸赞她还是夸赞红颜阁的胭脂?
红娘听得甚为欢喜,极力推荐其他几款胭脂,甚至将桃花口脂取了出来,推给她:“这是本店刚研制的新样,可要试试?”
“试试。”秦棠溪淡淡一笑,回眸见到小姑娘自己咬红的唇角后轻轻皱眉,“再咬就该破了。”
伸手拉了小姑娘近前,指腹摸上唇角上的红痕,眸中绽出几分喜色:“松开嘴巴。”
明姝乖巧地听话,扬首就见到长公主眸色的清辉,与从前一般,还是那般温柔。
靠近后,长公主身上的清香就染了一股媚惑,吸引着她靠近,她贪婪地呼吸着香气,心口跳动得很快。
小姑娘脸色通红,比眼睛里的红血丝还要红上几分,秦棠溪装作没有看见,指腹在她唇角上徐徐摩挲。
唇与指腹间擦出些温度,无端多了些旖.旎的氛围。
红娘震惊,撩妹手段太高,她甘拜下风。世人多爱颜色,也大多困于权势富贵,而眼前的女子容貌倾城又身处高位,却是极其难寻的。
店内来买胭脂的姑娘都跟着停了下来,惊叹于女子的容颜,又同时注意到了她身上难寻的衣料。
对面的小姑娘也很美,两人站在一起,极是般配。
本朝女子多爱女风,显然,这帮当众做的事情已经不难让人抵触。
秦棠溪的指尖在明姝的唇角上点了点,口脂抹得不均匀,唇角却慢慢生出滚烫的温度,红娘瞧出几分味道来,眼睛扫向一方旁的伙计,示意他将风分开些。
盯得狠了,容易将她的客人吓跑。
明姝觉得不耐,悄悄挪出半步的时候,腰后陡然间多了一只手,让她退都退不了。
呼吸急促,她干燥地舔了舔唇角,不想,舌尖舔到了殿下的指尖,酥麻的感觉在舌尖上炸开。
她慌得失去了分寸,更是手足无措。
秦棠溪却像无事人一般继续手中的画作,面色清冷,双眸中流出明月般皎洁的银辉,温柔从心底蔓延而生。
明姝感到一阵饥渴,口间失去了水分,舌尖就像不受自己控制般舔了舔唇角,不知哪里来的燥热将她笼罩起来。
今日很热,大概到了春日了。
她热得不行,秦棠溪却感觉手酸了,默然地收回手臂,唇角嫣红,多了些粉妍,像极了桃花的颜色。
红娘屁颠地走过来夸道:“贵人上妆的技艺颇好,桃花夭夭,艳若芬芳。”
明姝羞涩地垂下眸子,食指紧紧捏着袖口,一双小耳朵都红成了晚霞。
“桃花口脂颇为不错,可有名字?”秦棠溪淡问,指腹间的胭脂尚有余存,明姝的温度还留在了上面。
红娘喜到极致,“未曾命名,贵人赐名吗?”
“兰若吧。”秦棠溪沉吟了会儿,若澜,也可算是兰若。
红娘没有听明白,好好的桃花怎地就成了兰若,不过她不会开口,做生意就需八面玲珑,就算不高兴也当作高兴来办事。
“兰若,好名字。”
明姝眨了眨眼睛,澜若?
秦棠溪命人给足了银子,道:“兰若送去镇国长公主府,以后只准卖给公主府。”
这就是买断的意思了。红娘立即领悟过来,难怪女子气质不同,原是长公主亲临,她立即应承下来:“明白、明白,殿下放心,红颜阁做事不会办错。”
秦棠溪转身就走,脚尖跨过门槛之际,余光扫向还在发呆的小姑娘,“不走吗?”
“啊、我、走……”明姝回过神来,小步地跟上殿下的脚步。
红娘拿着算盘啪嗒啪嗒算了一番后,将银子捏紧了,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傍上公主府这棵大树以后可有不少阴凉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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