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那样,努力学习,向家里争取了继续读书的机会,现在她的同龄人不读书的大抵都变成了鱼眼,还在读书的大抵已经摆脱成为鱼眼的命运。
向上,向上。
甘井捏紧了拳头。
应天经过两年的治理,秦淮河初步有了成效,实现水清岸绿,预计将在今年全面清除黑臭水体。过年之后,夫子庙陆陆续续放起河灯,又称‘金陵灯会’,苏子芸打听,这灯节将持续到元宵节后。
正巧甘井等人来了,苏子芸和白诗怀结束阿宅生活,出门乘坐地铁。
这一年金陵灯会的主题是‘灯耀古金陵,奋进新时代’,甘井感受着在北方未曾见过的景象,感叹道,“灯好多啊。”
苏子芸悠悠地说,“这里还有一盏。”
甘井:“……”
甘井走后,白诗怀扑哧一声笑出来,“阿芸干嘛那么坏。”
“我没有。”苏子芸一本正经的说,“我只是实话实话。”
“走啦走啦,”白诗怀拉起苏子芸的手,“我们去买两盏荷花灯。”
苏子芸点点头,“但是买了不能放,只能带回家。”
白诗怀:?
白诗怀想象中的场景:和苏子芸提灯漫步桥头望明月低诵‘愿得一人心’。
现实情境
“好多人,好挤啊。”白诗怀富婆落泪,应天不愧是六朝古都,好多城市心中的耶路撒冷,到访旅客极多。
苏子芸奋力往外挤着,时不时检查一下手机等财物,不是提防小偷,是怕自己非气发作直接被挤掉在地上。
“不好玩。”白诗怀挤出来后,有点不开心,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晃着脚丫,头低着,把玩着捡来的小草。
苏子芸瞥着白诗怀手中的小草,心里想,还是南方好,草长莺飞二月天,北边现在没啥狗尾巴草。
苏子芸拿起放在地上的荷花灯,捏捏,它们有点被挤歪了,说,“去中山陵怎么样?”
白诗怀抬起头,“那有什么好玩的啊?”
白诗怀:大过年的给别人扫墓,不去不去。
苏子芸:坟头蹦迪鸭。
苏子芸说去中山陵其实指的是以中山陵为中心的钟山风景区,爬爬山,赏赏梅,逛逛海底世界,想来比夫子庙这边要好玩得多。
苏子芸将小草从白诗怀手中抽出,捏了捏她的手,轻轻询问她的意见,“今天去不了紫金山了,明天再去吧。”
白诗怀想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打算回去的时候,甘井走过来,她想找个和苏子芸聊天的机会很久了。
头部的主播其实是最能嗅到风向变化的人,春江水暖鸭先知,甘井隐隐感觉到了,直播行业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那些熟悉的靠不正价值观火起来的大批网红被封禁,腾出大量的位置供新神上位,她有一种预感,“将来的监管会越来越严,前几天央视《焦点访谈》点名封禁五五开就是一种先兆。”
“嗯,你说得对,”苏子芸长舒一口气,南国的空气较为舒适,颇为养人,可是她还是习惯家乡的水土,稍微振作了一些精神,“各行各业都是这样,在最初野蛮生长的时候,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但等到蔚为壮观成了气候,监管部门的刀就落了下来。”
她说到这里,又看了甘井一眼,“因此,投资人们摇摆不定或取消投资、或减少投资、或督促投资回报率,今年平台间的厮杀将会更加血腥,随着动荡,牌局将重新洗牌,找准机会从狼嘴里取走,在衙门落刀前抽身离开,可是一门学问,”
甘井做出一副苏子芸多多指教的姿态。
苏子芸打了个呵欠,“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好好工作就行了。”说了这么一大圈,都是别人的窘迫家事,甘井和李凡等是依附平台的头部直播,快手和桃宝一时半会儿倒不了,不像纯直播平台需要面对抉择,是成功上市还是失败倒闭,都要奋力去争还要互泼脏水。
甘井咬了咬牙,说,“我也想进影视圈发展。”
“做网红不好吗?”苏子芸有些吃惊。
“但是当明星挣得更多。”甘井说,戚乐在寻草记那事之后又接了几部网剧,拍的不亦乐乎,俨然一位冉冉升起的十八线糊星,她看了不嫉妒那是假的。
“别看戚乐现在挣得欢,再过几个月他就菜的在家抠脚了。”苏子芸说,2018年5月底的阴阳合同风波直接卷起查税风暴,进而引起影视寒冬,往后绵延余年,一蹶不振,“正所谓逢八魔咒,你认真工作,能在接下来的各种变故中岿然不动就算不错了。”
说到这里,苏子芸拍了一下她的头,“你也别太浮躁了,收收心。”
白诗怀等她们两个的对话结束才说,“阿芸,你怎么也和我爸一样念叨着逢八。”
“因为确实就是逢八。”苏子芸说,她还没有说2019年过完之后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大停摆,只有年龄徒然增长、哪儿都去不了、到处乱糟糟、世道变得越来越乱的无力呢。
白诗怀有点听不太懂了。
“珍惜最后来之不易的和平时光。”苏子芸捏了捏白诗怀的脸。
白诗怀打掉苏子芸的手,倒不是她嫌她轻挑,说,“你怎么说的跟就快兵荒马乱了一样。”
过了一秒,白诗怀想到了答案,开始生气,“肯定是阿芸以后也不陪我出来旅游了,就陪我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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