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风衣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此刻我却觉得我们距离好远，忽然我开始希望进来的人是张处之了，至少张处之能让我感觉心里踏实。
    风衣男人无意和我说话了，自己闭目养神，脸上是那种在公交车上看到过的高贵的冰冷的。
    我站起来再次走到窗户边去看，那些浮动的红色的月亮密集的在我眼前，望出去无情无尽，天空被整个塞满了。
    “为什么是红色的月亮呢？”
    我这样问当然是没指望得到回答了，不成想一脸不想和我说话的风衣男人却在我身后回答道：“这和铜镜女生前的记忆有关。”
    铜镜女生前的记忆？
    我回头看风衣男人还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便回忆小郑讲的铜镜女的故事。
    她是在铜镜面前病逝的，是不是她生前的房间里可以看到月亮，她自己带上了自己的情绪，连清明的月亮都看起来像是红色的？
    “铜镜女病倒在铜镜前面，当时还没有死，被埋在了荒芜的后院里，后来她出来报复的时候，杀死了官家所有人的时候，外面的人看到那天晚上悬挂在官家屋顶的正是一轮红色的月亮。”
    这是铜镜女的仇恨的凝聚，她一直以来都记得自己报仇之后的那种痛快，所以那一天她才算真正的活了。
    无论铜镜女杀了多少人，换了多少个身份，她要过的都是自由的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不认同铜镜女的逻辑，现在却这么明白的懂的了铜镜女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我此刻在铜镜里面的缘故，我真的看着那些悬浮的月亮升起一种同情，一种建立在理解之上的同情。
    “你是如何想铜镜女的呢？”
    我转过头发现风衣男人转过头正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见过另外一种厉鬼，那是变态般的奉行恶的鬼，这种鬼自然是半分同情都没有的。但是铜镜女这一种厉鬼，是仇恨最大化了的厉鬼，她们的悲剧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也是所有人的悲剧。”
    我心里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这两种厉鬼是不一样的。
    风衣男人听了笑了，当初他装作粗鲁而豪爽的人，笑的那么粗犷，现在的他却笑的很是纤细很是复杂。
    我在他的这种笑容里面体味到了同情、感伤还有一股无奈。
    我的记忆里面好像也曾近有个这样的人对我说了一些话，然后露出了同样的笑容。那个人的一切我都记不起来了，同二姑娘穿的红色绣花鞋一般，只有熟悉感。
    “你觉得呢？”我带着小心反问道。
    风衣男人却转移话题道：“铜镜女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的手？难道小郑他们不是躲在那里等着抓来偷八卦镜的铜镜女，而是放任她偷走八卦镜？
    我不懂了，正抬步想要往风衣男人那边走，就听得一阵毫不掩藏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哐当一下将门撞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拿着八卦镜的黑影：“哈哈，你们多么大意啊！竟然以为在外面拿着那个小镜子就可以找到我？”
    我看着黑影一手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的八卦镜，便知道这是我和张处之身上的母子镜。
    故意让铜镜女将八卦镜拿到铜镜里面来是有什么用意呢？我猜不透，只能站在床边看着风衣男人将来如何行动。
    却不知道为什么，两面八卦镜忽然都亮起来，向着墙面投射出两股光柱。铜镜女的黑影左右歪着头去看八卦镜，也搞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而两道光柱像是两根柱子，从铜镜里发出来小郑和张处之的声音。
    “这样就可以进去了？”这是张处之在问小郑，小郑只是嗯了一声回答。
    铜镜女似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立马将两面被布包裹起来的八卦镜丢掉，但是两面八卦镜悬在空中并没有掉落。
    不仅如此，铜镜里面的光还放大扩散了，等我们勉强适应光线，就看到了站在光里面的小郑和张处之。
    张处之对我挥手跑来：“哥，你可知道这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
    风衣男人果然是觉得装张处之很累，所以后面刚才不要伪装了吧？我当然知道张处之很厉害，但是这样一上来就邀功的人，实在是有点单纯过头了。
    我一把推开张处之，对小郑问道：“这下大家都进来了，是要凑一桌打麻将吗？”
    张处之从旁边冒出来抢着回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又伸手将贴在身边的张处之推开大声道：“这样未免太冒险了吧？就算你们要进来，可以不把我算计在里面吗？我是真的不想要进来这里面呀！”
    听着我的话，张处之还是不罢休的贴在我旁边抢着道：“可是哥，是铜镜女把你抓紧来的呀，我们是来救你的，才出了这个计策，不然的话我们怎么会进来这里面呢？”
    好吧，我忍受张处之在我旁边，因为铜镜女的黑影忽然发疯一般伸出双手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风衣男人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发出一道金光对准了黑影，那黑影如同裂开的云，被金光透过消失了。
    两面八卦镜落在地上，张处之上前去捡起来，将一面八卦镜递给我：“哥，拿好了，该咱们做点事情了。”
    我跟着张处之身后跑到窗子边上，那满天空的红色太阳忽然旋转起来，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害怕，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着。
    我看着张处之将八卦镜对着天上的红色的月亮照过去，八卦镜里照出的不是红色的月亮，而是真正的铜镜女的样貌。
    铜镜女原来是这个样子，她的脸上身上都没有烫伤，确实是个艳丽的美人，垂下的眉尾显出一种痴然的哀怨。
    当那个红色的月亮散成红色的烟的时候，八卦镜里的铜镜女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块伤疤。张处之照了这块又照下一块，动作那么快，很快八卦镜里的铜镜女的脸就已经烂了一半。
    八卦镜中的铜镜女开始捂着脸尖叫了，我拿着八卦镜实在举不起来。
    张处之回过头来盯着我催到：“哥，赶紧削弱她的力量啊，不然的话她就又跑掉了！”
    我回头去看小郑，他和风衣男人正在门口和不断从黑暗中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黑影斗得激烈，小郑的警棍挥舞着，一棍子就消灭一个黑影。
    风衣男人还是用掌中的金光，他看起来并不那么急切，反而听到张处之的话回头来看我，我两个对视中，我又想起了我回答的风衣男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