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倾的谈判姿态,还是不自觉暴露了他的老成。
“现在来跟我说一说吧,始和末都好好给我讲一讲。”
“没问题。”乐颜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我长话短说。”
“你来巡店那天,我回办公室吃了点维生素,去洗手间的时候遇到潘绒绒,她大概是从易准那儿知道了一些事,以为我和你纠缠不清,就说要跟我证明你到底有没有旧情难忘,到底爱不爱她。”
“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女人情商真是低。”乐颜不无讽刺地笑,“她居然假装门坏了想要让我看到你为她焦心的情状。”
“可是啊,那天我厕所的门才是真正坏了。”
“而且我误把我爸的降血压当成维生素吃了,差点窒息而死。”
“送去医院断断续续的我有过几次意识,急救他们的处理措施都是要给我气切,而我强烈拒绝。”
“后来是我爸猜到了病因,才给了适当的药剂让我缓了过来。”
易珩之听到这儿蹙眉:“为什么拒绝气切?”
“因为会留疤,很丑。我生儿子的时候都没剖腹产。”
易珩之被她这倔强的态度气到:“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在想着留不留疤?!”
乐颜昂起头,神态倨傲坚毅:“就算留疤我也不接受气切!”
“我妈当年就气切了!可她活过来了吗?!”乐颜想起妈妈就心酸。
“要不是因为我妈,我根本就活不下来!”
易珩之看到祭祀桌台上的黑白照片,沉默了。
乐颜收敛起情绪,继续:“后来潘绒绒大概心虚,就派易准来打探消息。”
易准得知乐颜差点死的时候,掩人耳目来到了她的病房,他立在她病床前说:“如果你的死真能换来两个人的珍惜就好了。”
乐颜懂他的意思,“易准,我死了,你喜欢的人就能和你爱的人心安理得地在一起了吗?”
“如果他不爱你,自然是。”
“他要是爱我呢?”
“那他就应该及时了却绒绒的爱情,别让她空欢喜一场。”
乐颜笑,“好啊,那你帮我把这封信带回去,放在我的房间。”
“易珩之如果真的喜欢潘绒绒,他看到了就不会再找我了。”
“就会和你一样,当我死了。”
易珩之静静听完,手已攥成了拳,“所以你知情?和易准 珀ˇ文/裙7⑻⒊⑦`衣①ベ8⑹叁 一起耍我?”
“我没有。我没有想过你会来找我。其实当初我都不想再去Z城了,余生只想带着小狮子留在桑城,等他长大、我老去。”
“后来是爸爸执意给我请了病假,让我考虑到五一前。”
“其实师兄,你醉醺醺地出现那刻,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我现在也是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易珩之拍案定板:“那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去结婚。”
“胡闹!”
易坚的声音像平地里炸开的一道惊雷般响起。
后面是孔令宁和蹒跚学步的小狮子,易坚神情肃然地转过头叫孔令宁带着小狮子去桑宅外逛逛。
孔令宁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牵着小狮子,才把他抱出次间的门槛,就听到易坚高声叫易珩之“跪下”。
再回首,易珩之竟然已是跪在了桑母的黑白遗照前,也不知被易坚逼迫的还是自愿的。
孔令宁把孩子交给闻讯赶回来的阿常,挡住了他的视线把他推了出去:“去外边,没叫你回来别回来。”
阿常傻愣愣的,“哦好。”
孔令宁脚下极快地跑到儿子身旁要把他拉起来,立在一旁的易坚和乐颜却是无动于衷,她急了:“颜颜!快帮我把珩之拉起来啊!”
乐颜看着易珩之出神,她摇着头愣怔道:“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颜颜,他伤害你至斯,这是他应得的,你不必多言。”易坚斩钉截铁地说着复又一脸愧疚地给桑母上了三炷香,“桑夫人,犬子罪孽深重,权是我教导无方,还望您在天之灵……”
“起来吧。”一道刻意压低的男中音自天井处飘来。
众人目光齐齐回望,竟是多日不见的桑正誊。
桑正誊双手背在身后,信步闲庭般踱到易珩之身畔,沉声重复:“起来吧。”
“老师……”
易珩之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他年少时最敬仰的人了,如果不是这些年他和乐颜情事缱绻令他无颜以对,不然桑正誊对于他的威慑力,某些程度上甚至会超过易坚。
桑正誊双手仍是负着,也不劝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变得不怒自威。
“你想跪到什么时候?跪到我女儿回心转意欢天喜地的和你回去?”
“易珩之,你十九岁我见你第一面,我就跟你说过,‘公私要严正,遇事需沉着’!”
“而你呢?”
“哪怕那天差点死在里面的人不是我桑正誊的女儿!我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展到让人以为回天乏术的地步!”
“谁能想到呢?这样的悲剧促成之人,是我桑正誊三十年来唯一收过的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