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洗手间后说第一句话起,她就开始产生莫名的窒息感。
“听说当年你父亲还在YUM任职的时候,有一次洗手间门坏了而被关在里面的正巧是你的母亲,他曾经为了你母亲破门而入。”
“你说,若是换成是我,珩之会这样做吗”
“我猜,或许你从头到尾都坚持珩之对你旧情难忘,给我个机会证明--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也请你,放过我和珩之。别再纠缠我们。”
旧情难忘,纠缠……乐颜听得刺耳,正欲辩驳,却发现喉间的空气似是被卡住了,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惊觉,窒息感,或许并不是心理上的感觉。
“怎么?堂堂桑城大小姐这是——情怯了?”
乐颜僵着脸,却是气势不弱地横了她一眼,转身踏进厕所,锁上门。
然而这并不妨碍潘绒绒继续她的测验——她走进乐颜隔壁的厕所,拨通了易珩之的电话,不等电话接起,她就利落地将手机关机。
三分钟后,她如愿听到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恭敬女声响起:“请问潘绒绒,潘女士在里面吗”
此时呼吸已经变急促赶着出去的乐颜暗笑猪一样的对手,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厕所的门死死卡住,以她目前的状况已然打不开了。
乐颜用力拍打门板,以引起门外人的注意。而门外的女服务员也确实注意到了——乐颜的那间厕所门板前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张“维修中”的字条。
女服务员立马调头跑出去叫人。
这一回,易珩之来得很快。
“绒绒!绒绒!你怎么样了?!”
刚刚故意没出声的潘绒绒听着门外的窃窃私语,理所当然门被自己这张乌鸦嘴不幸言中真的反锁上了,害怕得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珩之!”
听到服务员说厕所门坏了有人在里面的易珩之等不及细想,他让潘绒绒后退,像二十年那个心急如焚的桑正誊一样,用厚实有力的肩膀,再次劈开了浪漫故事的大门。
连门把都没转动过就以为门坏了被吓个半死的潘绒绒激动地扑进易珩之怀里,易珩之小心安慰着小女朋友,不知为何,踏出洗手间的片刻间,觉得自己心脏钝钝的,又格外用力地缩跳了一下。
“绒绒,你刚才——”他对上潘绒绒无辜的大眼睛,“算了,没什么。我的视察工作结束了,我们离开吧。”
“我们不用等乐小姐吗?”她演技很好,在知道自己之前叫错乐颜的姓氏后,仍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故作不在意,却哪里逃得过易珩之的火眼金睛,“没关系,不用等她了,她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
后来啊,有人说,易珩之撞开那扇门的那刻,有个女孩的一生,也就此结束了。
说这话的人是桑正誊。
而那个女孩,是乐颜。
乐颜有外源性气喘的遗传病史。
其实并不是什么带疼痛感的疾病。
就是有时候总会觉得嗓子眼里含了一口虚气,不像感冒咳嗽可以从咽喉里咳出来,那股子气是压在舌根的,吐不出,咳不走,却在生生将正常的呼吸凝滞住,每一下都得用力喘息,难受又烦人。
所幸平日里也就偶尔犯一回,严重的时候顶多那气在嗓子眼旋着,这时候要是一不小心说了话,准半路失声窒息,喉肉横亘在那堵气,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
但这都是好久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了。
上次犯病还是怀着小狮子搬家的时候,累到呼吸困难,她也算是体验了一把。
她妈妈过世,很大原因和气喘也分不开。
所以她从小就格外保重身体。
和易珩之欢好时她也不是强撑着不叫床取悦他po/po|仙ベ女|屋|⑦8.③⑦+壹1.捌⑥3〉,而是她听过自己大口喘息发出的喉音,厚重又粗糙,一点儿都不好听。
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想着他呢?
想他做什么呢?他还不是救了心爱的女朋友出去了,连回头瞻望问候都没有。
这男人可真是冷情啊。
最最难受的时刻,乐颜在撒着星光点点的一片白茫茫中,看到了她好久好久都没梦到的妈妈了。
她跟妈妈说,爸爸救了你,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妈妈说,没有人救你你就要学会自救啊!
乐颜问妈妈,你那个时候被反锁在洗手间里的时候,也有这么难受吗?
妈妈说,有的。
乐颜继续说,可是妈妈,我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妈妈说,颜颜,就算是苟延残喘,也要努力活到最后一刻啊!
说完妈妈就消失不见了,乐颜终于掰开了紧急铃的玻璃罩,用最后一丁点力气,按下了红色的求救铃……
闻讯赶来的邓珊珊及维修工人进洗手间时,乐颜的意识已经涣散到听不清任何声音,乐颜在急救车上就停止呼吸了。
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匆匆赶到的易坚夫妇,一个电话铃响了,一个终于情绪失控。
电话那头听到母亲低沉悲痛的哀号的易珩之吓了一跳:“爸!妈怎么了?!”
易坚顿了顿,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