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把心吞回胸腔。
“孤昨夜一时兴起,命王都事前往兵部架阁库调阅所有对高若峰的战报。孤翻了一宿,诸位卿猜猜看孤发现了什么?”
天神降临的摄政王只是平淡地坐着,臣子们依旧嗅到沸腾的煞气。太庙门口不能见血,那几个被吊死的尸体尚在他们的眼前晃。所有人噤若寒蝉,摄政王笑了。浑厚的笑声让皇极门内寒风四起。
“孤发现,自高若峰犯上作乱以来,堂堂大晏帝国,竟然只有两个人让他吃过大亏。一个,是四川石柱宣抚使秦赫云。另一个,就是兵部右侍郎,白敬。”
高若峰率军突击滁州,攻下滁州,才能进一步拿下南京。晏军是个什么破烂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名为军人,实为贵族家奴。所以他纵横这么多年,几乎遇不上什么像样的对手。唯二两次差点丧命,一次在四川,一次在汉中。汉中那次白敬马上就要抓住他,几乎就是一伸手的事——晏廷突然宣布白敬通匪,捉拿白敬回京受审。高若峰自己都感觉到是蹭着白敬的手指尖逃得一命,不由得仰天大笑:皇帝老儿,我可不谢你!
追着自己咬的对手回北京受死,高若峰的部队越发壮大。接连而来的问题却让他发愁:没有军饷。本来都是一帮跟着他出来混口饭吃的乡亲,没有军饷就无法稳定人心。三十六营打出旗号不犯百姓,可是真正的豪门大户全都有武装部曲,抢一次必有伤亡,还不一定能成功。三十六营接近哗变,高若峰不得不铤而走险,离开西北,南下杀进凤阳。凤阳的劫掠不只是为了满足军资,更让三十六营的军心前所未有振奋。
大家在凤阳jiān杀劫掠异常痛快。凤阳的人不是“百姓”,都是跟姓李的有渊源的罪人,杀便杀,尸体还要被马蹄子践踏。三十六营振奋得发了狂,张献忠兴奋得饥yu饮血:既然如此,不如一鼓作气拿下南京,跟皇帝老儿一南一北分天下!反正当初姓李的也是从南京打到北京,高闯王如何不行?
李鸿基明确表示异议,差点被张献忠揍。高若峰明白掘了仁祖皇陵那一刻起自己便没了退路,大晏再无容下他的可能。
南京……
南京!
高若峰彻夜不眠地盯着地图部署兵力,三十六营即便抢了凤阳,但是军资依旧不够,时间拖不起了。为了补给,拿下庐州,南京有望。
也许是一路杀进凤阳太过容易,高若峰低估形势,一脚蹬到铁板,撞了个筋骨寸断——庐州,久攻不下。
高若峰一抬头,在庐州城墙上看到一个白色纤瘦的影子。
冥冥中的命定,就是当年那只差点抓住高若峰的手。在重逢的那一瞬间,恶狠狠地掐了上来。
高若峰面上如常,心里却明白,跟他讨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