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被踢得打滚,目瞪口呆:“大公子!”
年轻人声音里带哭腔:“还不滚蛋!等我亲自动手拆么!”
周烈冷漠看着,这是邹家的邹钟辕。正月冷风如切如削,衰草寒天,所有人都有瑟缩。摄政王在朝中地位未稳,的确不好出人命。周烈低头看那些“旧勋”家族出来的年轻军官们:“你们,打算如何?”
又一个年轻军官喊:“死国事,死战阵,死王令!”他抬头看骑在马上的周烈:“不劳将军,我这就亲自回去拆房子赶人!”
周烈看他,这一个,薛家的薛清泉。周烈点头,薛清泉上马,领着一队士兵冲向自己家的“恩田”,亲自动手赶人。
邹钟辕和薛清泉开了个头,几个无地自容的年轻军官自己回自己家的领地——如火如荼抄家去了。
没出二月,周烈把北京四周打扫得干干净净。皇城戍卫司指挥使张敏看他霹雳手段,心惊肉跳:“周将军,你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张敏的意思周烈懂,摄政王令可以改,他周烈一个外地军官把勋戚们得罪狠了,可抹不掉。他对张敏笑一笑:“死国事,死战阵,死王令,这是我说给自己听的。”
“周将军。”李御使在粮仓里总算爬够了,神情总算有些满意,“咱们去下一站。”
周烈揉揉太阳xué,他想得到朝臣如何参他,原来以为都察院的鬼见愁就是来磋磨他的,没想到……也算磋磨吧,四天跑了五个地方,周烈以前巡视九边都没这么疲累过。
李御使当仁不让,骑着毛驴在前面噶噔着走了。
下一站是京郊牧马场。周烈暗暗一叹。
金兵围城之前冲破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时,牧马场无一驻军,无一马匹。
那时正在下雪,现在……骄阳似火。周烈揩揩汗,邹钟辕低声问他:“总督,要不要歇会儿。”
周烈叹气:“歇什么?咱们还不如一个老头子?毛驴走远了,追吧。”
京郊牧马场曾经隶属太仆寺,围京之变之后摄政王下令改隶京营,周烈全权督掌马政,不可稍有差池。原本无一马匹,周烈接管之后严格按照太祖的规定,孳牧授种之马,十匹为一群,牡者二,牝者八。李御使到牧马场时,只见一片阔野,马匹奔腾厮闹。牧马场新任监正是个鞑官,只有汉名,仁善。仁善挽着袖子系着围裙满脸汗出来迎接周烈:“总督您来了。”
李御使少见群马奔腾,倒是激动了:“壮哉,皆是宝马,肥逸健壮,气势如龙似虎,不愁上阵应敌厮杀。”
仁善看他一眼,干巴巴道:“这些马这么激动是因为它们正在jiāo配期。”
李御使清清嗓子,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术业有专攻,惭愧。”
周烈道:“马群jiāo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