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推门而入的金发男人自我介绍叫七海建人,是虎杖悠仁的监护者,也是东京某所宗教学校的工作人员。
即使在气温依旧居高不下的九月, 这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士还是穿着合体的西服套装,脸颊瘦削, 腰背挺直, 看起来的确更像某种社会精英,而非外村这种识人不明、只知道让自己和同学好好相处的无能教师。
然后对方几句话就把虎杖悠仁摘了出来, 让外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西村那几个人身上。
紧接着,虎杖悠仁就把他拉了出来,去医务室处理了伤口。
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咒术师性格实在是活泼, 他倒是干脆利落地承认是因为电影院的监控找了过来,不过却没有仔细询问当时的情况,而是兴致勃勃地和吉野顺平聊起来当时的电影。
他们在对电影的理解上颇有默契,聊起来自然十分畅快——虎杖悠仁是很久没和同龄人面对面聊天了,而吉野顺平更是难以找到另一个和自己有相同爱好的人。
没过多久, 那位说自己并非教师的七海建人就推门走了进来,把虎杖悠仁叫出去的同时,外村也压着那些欺负过他的学生走了进来。
西村几人老老实实地道了歉, 不过吉野顺平怀疑他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悔过。
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开心,看到这些一度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的人因为更强大的力量低下头来, 实在是令人痛快。
然后他的母亲也赶到了, 没有责备、没有息事宁人, 而是坚决地要求对方家长管束好自己的孩子, 像个超人一样。
——要是不想着看他的伤口就更好了。
“不要觉得让大人来解决这种事情有什么丢脸的, ”吉野凪温柔但不容置疑地把吉野顺平按在了病床上, 微微弯腰按住了自家儿子的肩膀,“顺平,可以让我看看吗?”
吉野顺平咬着牙摇了摇头:“别看了,明天就能结疤,有什么好看的,是外村老师太大惊小怪了。”
虎杖悠仁恰到好处地推门进来,自然而然地救了场:“顺平,这是你姐姐吗?”
帮大忙了,虎杖同学,吉野顺平看着吉野凪多少淡了些的担忧,感激地冲虎杖悠仁点了点头。
所以他在吉野凪想找个时间单独感谢虎杖和七海建人时又一次选择“求助”虎杖悠仁。
“请务必收下一个母亲的感谢,”吉野凪的眉间还有一点忧虑,不过已经平静了许多,显示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今天大概不太方便,但请务必留个时间给我——”
“今天就挺好的,妈妈,”吉野顺平冲虎杖悠仁使眼色,“我也想和虎杖同学多聊一会儿,可以吗?”
虎杖悠仁眨眨眼:“可以吗?七海先生好像有事提前走了,让我自己吃饭。”
他晃了晃手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肚子恰到好处地叫了一声。
吉野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就到我家吃晚饭吧,悠仁君,顺平,明天就不能继续逃避了哦。”
吉野顺平别开眼,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真的像是场美梦,他想,西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找自己的麻烦,而自己说不定会有一个不错的朋友。
妈妈看起来很喜欢虎杖,而虎杖好像天生就会调节气氛一样,不动声色地就让原本略显沉重的餐桌变得活泼起来。
“伯母,我和你说,顺平超级勇敢的哦,一个人面对好几个垃圾也完——全不害怕,”虎杖悠仁比划着,吉野顺平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站起来就去捂对方的嘴,“我觉得他可以学点空手道之类的,顺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叫我老师,我觉得当老师超——酷的我的老师就超——酷的!”
吉野凪喝了点酒,认同地用力点头:“顺平啊——快叫老师,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打坏了算我的!”
这是什么□□发言啊……
吉野顺平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细纹,神情却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小臂:“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吉野凪迷迷糊糊地说,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不喜欢这个水槽,换一个就好了*……砸烂也不是不可以……”
她睡着了。
虽然虎杖悠仁最后的问题——关于他到底在电影院里看到了什么——让今天的美梦多了些瑕疵,好像热气球上突然破了个小口,但吉野顺平还是很开心。
因为虎杖悠仁说:“我尊重你的意见,顺平,就算你不想说,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而且虎杖说自己不会杀人。这让吉野顺平心里那个热气球好像又突然被打上了补丁,轻飘飘地越飞越高。
这样的话,真人先生和咒术师,说不定能和平共处呢?
虎杖同学如果意识到真人先生和那些普通的诅咒不一样,说不定也会认同他呢?
吉野顺平不自觉地微笑着,觉得心里的热气球也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然后——
美梦变成噩梦,天堂跌落地狱,热气球承受不住高空的压力轰然爆炸,原来都只需要一瞬。
是梦吧?不然他怎么会什么都没察觉到,而是直接就看见了满地的血,血里的母亲,还有母亲脸上恐惧而疑惑的表情?
“你说什么?”蓝发咒灵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惊讶,伸手从吉野顺平颤抖的指尖抽走了那根暗红色的手指,“这个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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