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不是双标。
五条悟少了他的查克拉不会有什么影响,也许对佐助的影响反而更大一些。但佐助少了五条悟的咒力,就算最后侥幸没死,大概率也会陷入极端虚弱的状态,连自保可能都是个问题。
他不可能忍得了。
百鬼夜行的时候,五条悟向佐助体内输入的咒力是个不小的数字,相当于他体内四分之三的查克拉。
新年过后,他就开始研究如何使用咒力。
中间夹着祓除咒灵、补课、开学、上课,所以咒力消耗的速度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直到四月上旬的某天才完全从他体内消失。
佐助还记得自己当时好像在上国文课。
戴一副玳瑁眼镜的清瘦中年人在讲台上,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道道淡白的痕迹,发出抑扬顿挫的“哒哒”声。
他前排坐了个脸上长雀斑的男生,头发是淡褐色的自来卷,总是给人一种睡觉压得乱七八糟的感觉。
上国文课的时候也确实喜欢悄悄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一开始,佐助甚至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一样,直到国文老师的粉笔头越过大半个教师,准确地砸到小卷毛的头顶时,他才好像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查克拉。
顺畅自然地在身体内部循环流转,被他收敛到了极致。
也许是因为咒术师根本没有收敛的意思,他的咒力也像本人一样不怎么服管。佐助体内还有五条悟咒力的时候,他收敛气息一直差点意思,总是要露出一点痕迹。
而现在,佐助久违的进入了那种气息几近消失的、熟悉的状态。
而且丝毫没有之前的感觉——他觉得就算自此以后他再也不让五条悟的咒力进入体内,造成的后果也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这也许也是鼬哥所说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力量。
——如果说一开始佐助是因为五条悟不讲道理的力量被这个世界接纳,那现在,就是因为他与更多人建立的联系给了他一个真实的身份。
不只是五条悟口中的式神宇智波佐助,他还是二年级学生认识的、会喂野猫的宇智波佐助,七海建人认识的、想要学习的宇智波佐助、柳莲二认识的、头脑聪明的宇智波佐助、还有立海大那么多学生老师认识的宇智波佐助。
这些人的认知就像一根根不那么结实的线,缠在佐助的身上,把他拉向世界这座悬于半空的堡垒。
之前只有五条悟一个人拉着佐助,所以对方一旦松开手,他就会立刻跌的粉身碎骨。但现在,那些相比五条悟的手显得过于脆弱的线扭在一起,同样能提供不逊于对方的力量,让佐助可以自己伸手抓住大门,然后推门进入这个世界。
发现这一点后,佐助至今为止心情都很不错,连带着对五条悟的容忍度也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五条悟当时看起来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
五条悟的心情多少有点纠结。
虽然对清水信吾的调查暂时没有进展,但他不急,咒术师想瞒着别人谋划什么简直不能更容易了,他发现对方的异样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而协会每年这个时候的态度也很温和,几乎对他有求必应,是难得轻松的一段时间。
至于这学期调来的清水岩,五条悟也没什么想法。对方目前还处于摸索状态,似乎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迅速赢得了大部分教职工的好评。至于之后他想做什么,五条悟并不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想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只是佐助那天告诉他,自己就算没有他的咒力也不会受到影响时,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特别开心。
黑发少年推开客厅的门,手里提着书包,双腿笔直修长,校服西装敞着怀,露出了扎进裤腰的白衬衫,行动间一截柔韧的腰线在外套下若隐若现。
但五条悟注意的是对方脸上的表情。
宇智波佐助的性格很冷,脸上也总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连五条悟认为性格不够活泼的惠,和对方相比,都称得上乖巧阳光。
但现在,他的眼里带着笑意。
很浅,甚至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根本称不上笑意,只是因为出现在宇智波佐助眼中才显得格外明显。
“需要我的咒力吗?”五条悟笑眯眯地冲对方招手,忽略了心里那点陌生的不安。
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从小到大,向来是别人捧着他、追随他、畏惧他,就连他摔倒了也不会有人觉得他疼,而是认为他可以、也必须自己站起来。于是他也就成长为了现在这样一个从不犹豫、从不迷茫,也从不动摇的人。
所以他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不。”
黑发少年语气几乎称得上温和,眼里那点浅浅的愉悦依旧停留在那里。“我好像不需要你的咒力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应该是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
“真的嘛?”他勾起嘴角凑到佐助面前,淡色的眼睛凝视着对方的面庞,似乎在确认佐助说的是否是真话。
他应该为佐助而高兴的。
自身的存在被迫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事对他们这种来说简直糟糕透顶。
佐助刚意识到这点时,他们两人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五条悟对这件事的态度和佐助完全不同,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乐见其成的接受了这一变化——这相当于为他和佐助的束缚又加上了一把锁,佐助同样因此也在他面前意外展露了部分真实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