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人眼神有点阴翳,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不擅长审讯,问出来的信息又让人毫无头绪的缘故。
“让我来,”佐助说,“可以吗?”
他站在五条悟身前,脚下踩到了一点血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五条悟抬头看着佐助,弯了弯眼睛,“佐助很擅长这方面吗?”他其实不太想让对方来做这种事。
一边和对方说着这个世界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一边还反复让人见到这种令人不快的场面。
想想就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都像是笑话。
“至少比你擅长,”佐助觉得自己算是开了个玩笑,不过五条悟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笑的样子。“我可以看到他的记忆,”大田龙次在椅子上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残秽需要多久才能消散。”
他也可以直接催眠对方让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语言的叙述也许会因为潜意识而漏掉一些细节,不如直接看到来得直观。
“无所谓,”五条悟说,“不差这一个理由,我挡得住。”
如果大田龙次在协会还坚持他的说法,说清水信吾让他杀了自己,协会要么认为他在胡编乱造,要么认为他是被人蒙骗。但如果他身上有佐助的查克拉残留,他们说不准还会说是佐助控制了对方,再给他找点麻烦。
今天佐助一直没有出手,也是因为这个。
佐助走到大田龙次身后,随手用查克拉封住了他的穴位,血流立即减缓了许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了对方头上。查克拉顺着手掌流入对方脑内。相比写轮眼,他对轮回眼的能力还不太熟悉,但轮回眼相对动静小一些,留下的查克拉也更少。估计很快就会消散。
“谁让你杀了清水信吾?”他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问题。
大田龙次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瞳孔颤抖,面部肌肉因极端的恐惧而抽搐着。
佐助拧起了眉毛。
“他没说谎。”
第四十七章
五条悟又做梦了。
他醒来的时候天边还挂着几颗星星,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鸟鸣都没有,都被五条家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最近他总是做梦。之前时不时梦到高专时,昨天却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他生来就有六眼, 但不是生来就能控制六眼, 也不是生来就能使用无下限。
所以他的幼年时代, 几乎每天都活在嘈杂不堪的环境中。
一无所知, 却又知晓一切。
他猜自己估计是有史以来最难带的小孩,每天都因为大量的信息头痛不已, 反应迟钝,脾气也很差劲,要么在哭, 要么在让身边人哭的路上。
——而且越哭越难受,因为声音对他来说也是另一种信息、另一个负担。
直到他觉醒无下限术式之前, 他基本都生活在五条家保护最严密的院子里, 每天见到的除了母亲,就是几个实力不弱的下人,每次出门都像是监狱放风(这词还是他后来看电视剧学会的)。
毕竟到处都有人想要他的眼睛,趁着六眼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下手显然是最划算的。
那天他好不容易走出了结界,傍晚却浑身是血被人送了回来。
只有他撑到了其他人赶到。因为他有六眼, 因为他在那个时候学会了无下限。
在他的母亲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
但他当时太小了, 只能堪堪挡住自己,拼了命也无法将无下限延伸到别人身上, 勉强撑到五条家的其他人赶过来就昏了过去。
五条悟从小就听人说六眼有多强, 说他的未来有多么不可限量, 但他完全不在意。
三四岁的小孩, 再早慧又能有几岁的心智呢?
他不想要自己的那双眼睛, 他只想在闭上眼时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这样就可以和其他人玩捉迷藏,可以不知道其他人在背后悄悄避开了自己。
是从那天开始,五条悟才真正想成为最强的。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够强,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杀谁就杀谁,想保护谁就一定能保护谁。
不过过了十几年,现实告诉他,自己还是失败了。最强也没什么用。
五条悟记得那个冲到自己面前的诅咒师的脸,当天袭击的有好几个人,但只有对方成功的混进了结界,差点杀了他。
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倒不是特别激动,可能是因为他早就过了热血上头的年龄,不过多少会有点兴奋。
就好像小时候想要做到事,长大以后突然有一天能做到了,兴奋归兴奋,心情肯定和当时不一样了。
晚上他就做了梦。
梦里是黑发女人有点模糊的笑脸,还有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梅树。
他在树下,母亲就会跪坐在走廊上看着他。她不是什么强大的术师,甚至可以说因为生下他身体有些孱弱,但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母亲,不过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个诅咒师是怎么做到不惊动结界的,又是怎么在有其他术师赶到的情况下逃走的。但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他身边很快换了一批术师,他的生活继续毫无波澜的进行了下去。
只是换了一批人,多了几门课。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
五条悟站在院子里的梅树下,枝头已经挂满了淡粉色的花苞,估计再过几天,到睦月过半就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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