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月亦深知这一点,但她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些丹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其实她也想过卖身给丹华宫几年,靠打工来换功法,但师姐必不会让她这么做。
丹华宫主果然不受□□丹吸引,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云姑娘所说的功法应当是我派内门心法《丹华经》。”
云碧月一听,顿觉没戏,若是一般心法,她还能求一求,谁会将自家门派的内门心法随意给外人呢?
她正想着,忽听丹华宫主又道:“《丹华经》平时被我放在藏书阁,今日天色有些晚,待到明日金鼎大会后,我拿给你,可否?”
“啊?”云碧月当场愣住,居然真的有人这般随意?
稍顿一会儿,方回过神来向对方道谢。
银针去而复返,云碧月等人跟着她出去。
雪已经停息,长廊过道被洒扫的童子打扫得纤尘不染,若非宫殿的重檐上还覆着层叠的厚实积雪,他们完全看不出下过雪的模样。
途中,云碧月越想越觉奇怪,尽管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可那丹华仙子也未免心太大了,不知根不知底就敢将内门心法允给一个外人,别是有什么阴谋吧?
云碧月发觉自己好像也被师姐的被害妄想症传染了。
她朝祝彩衣贴过去,脑袋压着对方的肩头,怕银针听见,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小心翼翼道:“师姐,你看那丹华宫主答应得也太痛快了,会不会有诈?”
“你有所不知。”祝彩衣低声笑道,“丹华宫主为人乐善好施,但凡有人相求,无所不应,故此还有个外号称作‘有求必应’。”
云碧月惊了,原著里丹华宫主就是块背景板,她并不是很了解,才会怀疑。如今看来,竟是个妥妥的普度众生的圣母人设。
云碧月正感叹间,迎面七八个人说说笑笑往这边行来。
看他们衣衫下摆的三茅印记,是茅山宗的弟子。
“银针姑娘好。”
他们十分守礼的跟银针打招呼,银针轻轻颔首,回以一笑。
忽然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到云碧月身上,让她产生一种被不知名的怪物盯上的感觉。
她无意间与其对视。
茅山弟子中,一名黑袍青年匆忙地将目光收回,右手攥紧袍袖,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郭师弟,你怎么了?”有人瞧出他的异常。
黑袍青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没……没事。”
云碧月没太在意,径直与他们擦身而过。
她的身影渐渐模糊,那青年猛然回过头去,望着她即将消失的背影,眼神森冷刻毒,似凝着无边恨意。
丹华宫的客房大同小异,每一间构造都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大约丹华宫也担心客人不小心走错房间,在门的把手上系了一块木牌,上面用云篆刻着“壹”、“贰”、“叁”、“壹壹”、“壹贰”等以此类推的房号。
“阙阳宗的人也住在这里吗?”云碧月问。
银针道:“阙阳宗住的是东客房,与刚刚那群茅山弟子住在一块儿,这边是西客房,不在一处。”
“那就好。”云碧月长舒口气,她可不想连休息的时候都撞上司马葵那个惹人厌的女人。
她进了“壹柒”号房,和祝彩衣共居一室,孟咸则住进她们隔壁的“壹捌”号房。
天色渐暗,晚风敲打窗纸飒飒作响。
云碧月睡在床的里侧,双手锁着祝彩衣紧俏的腰身,脸蹭着她的后心,把她当成抱枕搂着。
“师姐,金鼎大会之后,若是修仙界和魔族真有一场大战,你有何打算?”
祝彩衣不答反问:“你呢?你又待如何?”
“我?”云碧月心思百转,眼里流露出憧憬,“我没什么大志,不想去做拯救苍生的英雄,只想和师姐两个人找个小地方隐居起来,做那闲云野鹤,悠然度日。师姐,你说好不好?”
“好。”祝彩衣笑答。
生前她云游四方斩妖除魔,为守护天下众生做得够多了,如今她只想守着一个人,只想和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是……“碧月,你会想你的父母吗?”
祝彩衣没忘记云碧月在魇魔梦境里见到父母时那绝望的哭泣声。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揭她的伤疤,可事情摆在面前,不是故意不去想就可以消解的,必须鼓起勇气去面对才行。
云碧月的指尖在颤,沉默半晌,才听她无奈道:“想啊,当然想,可光想又有什么用?我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那……如果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你…会回去吗?”祝彩衣怀着半分期盼、半分忧虑地问。
“如果能回去,我当然会回去啦。”
听到自己最不想听见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祝彩衣心里顿然一阵抽疼。
她想象不到,若是云碧月离开了,不在这个世界了,自己会如何。
会疯?会怨?会重新变回复仇的厉鬼吗?
她不想放手,碧月是她的救赎啊!
浓烈的占有欲在躁动,血腥之气在眼里沸腾,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
“不能让她离开,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留在身边!”
“要不,干脆吞了她的灵魂,让她化为你体内的鬼气,与你合二为一,同生共死,这样她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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