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月的目光飘向远方,似陷入回忆中,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没有亲眼见过师姐的模样,她回忆的是自己看小说时,心里描绘的师姐形象。
穿越之前,闺蜜曾问过她,为何会对一个书中虚构的人物真情实感,当时她不知如何回答。
等她亲身踏进这个世界,看着那些书中人在她眼前成真,她彻底明白了。
虚假与真实,从来没有泾渭分明的界线。有一个人,你没见过她,却能通过文字亲眼见证、参与她的一切过往,她的喜怒哀乐时刻牵引着你,那么她对你而言,就是一个真实的人,你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位陪伴你度过无数枯燥时光的好友。
对于这位好友,云碧月从不吝惜各种溢美之词,满心满眼俱是倾慕:“——师姐她呀,是修仙界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当年只要提起阙阳宗的剑仙绝璧,天下修仙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没见过她的人或许会以为她是怎样的高不可攀。但只要你和她相处过,你就会知晓,她从不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也不会看不起比自己弱小的人,对强者无畏,对弱者同情,她是这世上最纯粹美好的人……”
说着说着,耳畔突然传来剧烈地咳嗽声,云碧月凝眸一看,身旁的祝彩衣似乎一口气没上来,被呛住了,苍白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云碧月连忙轻抚她后背,帮她顺气:“怎么了?别是感冒了吧?”
“没……”祝彩衣连连摆手,她只是被云碧月这天花乱坠的夸耀之词震撼了,她本以为一个鬼四已经够会拍马屁了,万万没想到小师妹的嘴比鬼还会说。
顺过气来,祝彩衣:“这世上哪有那么美好的人?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师姐,不是神仙?”
云碧月:“我师姐就是神仙!”
第11章 争执
祝彩衣偏过头,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重新开始探讨她的病情,云碧月给她拿了一瓶丹药,叮嘱她一天三次按时服用。
祝彩衣问她:“多少钱?”
云碧月笑了笑,大义凛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钱财乃身外之物,不需要。”
反正她待在阙阳宗足不出户,有了钱也不知上哪里去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然而祝彩衣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还是小师妹的人情,她盯着云碧月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多少钱?”
云碧月见她分外坚持,忽而想到什么,道:“这样吧,我不收你的钱,你画几张之前的神行符给我,便当作医药费了。”
有了神行符,她日后进山采药也会方便许多,若遇危险,溜得也快,可比钱实用多了。
“可以,只是我今日没带画符用的黄纸和丹砂。”祝彩衣没有空间道具,需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她今日来看病,东西都放在昨晚换下的衣衫里。就算她带了,也会在泡泉浴时被水弄湿。
云碧月问:“凡是黄纸和丹砂就可以吗?”
祝彩衣点头。
“那我有。”云碧月摇动衣袖变出一支狼毫笔、一叠黄纸和一盒丹砂。这是她以前为了练习画符准备的,可惜一直没学会,就放在空间里接灰了。
祝彩衣掸去表面灰尘,笔走龙蛇唰唰画了五张,以她肉身低微的灵力,五张已是极限。
“我一天只能画这几张,你先拿去用,用完告诉我,我再给你画。”祝彩衣道。
“好!”云碧月眉开眼笑地接过符纸,宝贝地贴身揣进怀里。
这相当于以后身边多了一个免费的活体画符机器,这看病看得值啊!
离开旧居,回到暖月阁,云碧月看着祝彩衣被水浸湿的青衫,拿了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上,送她到大门口。
路过鸡舍,祝彩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走了缠着昴日星官的鬼气,死公鸡刚恢复自由就跳出来嗷嗷乱叫,向云碧月告状。
可惜云碧月听不懂,以为它又抽风了,拿着麻绳将它捆起来吊在房檐上。
昴日星官瞪着黄豆粒大小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云碧月跟在坏女人身后,一路笑得花枝乱颤,那坏女人还回过头,朝它得意地扬起了唇角。
它引颈对天长啸:真是气死鸡了!!!
祝彩衣离开后,云碧月手扶着篱笆大门,犹豫再三:要不……还是不锁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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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碧月那里回来,祝彩衣一路上心事重重。
她几乎可以断定小师妹之前失忆的托辞是诓她的,但始终无从知晓对方性情大变的缘由。
祝彩衣也曾想过这一切会不会是小师妹在做戏,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推断。
按照她方才在旧居所见所闻,小师妹应是许久之前就在替她打理房间。在整个阙阳宗都认定她是宗门叛徒的情况下,小师妹这种行为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若说她做戏,又能做戏给谁看呢?
但若说不是做戏,是真心为之,那就更没有理由了,任何人都不太可能去缅怀一个自己曾经无比厌恶的人。
祝彩衣越想越理不清头绪,脑子里乱成一团,沿途有人向她搭话,她都没有理会。
心不在焉地返回住所,远远听见里面传来激烈地喧闹声,有人在她厢房里争吵不休,声音大的百米之外都听得见,引得路过的阙阳宗弟子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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