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家不给面子,不派鬼兵相助,你一个游徼拿人家又有好办法?
上次成天道妖人的事情,也都是县尉发出号令,事情闹得太大,那些社神们才出兵应付差事的。
县尉的命令,都是如此。区区游徼的命令,人家是爱听不听。
就算是前任游徼,当初上任的时候,也都是主动去一个个主动拜会乡里的巫祝。
王真灵现在托大到让那些巫祝前去拜访他?哼哼,到时候别被那些巫祝给打脸!
“游徼,此事不妥,我们应该主动去拜访一下各路巫祝。人家好歹都是侍奉鬼神……”王祜劝道。
王真灵正好看到那祝河即使低下头,也露出的那抹得意笑容,自然知道这货不怀好意,懒洋洋的道“不用,就等着各社的巫祝前来见我!”
心中却是冷笑,如果这个祝河知道自己和胡公是什么关系的话,可就不会用这种招数为难自己了。
要知道,那胡公是广阳社的社神,广阳社可就是广阳乡的乡社!
王真灵淡淡的说道“找几个吏员跑一下,通知广阳乡各社的巫祝,明日清早来见我!”
说着,再不多言,拂袖而去。
那王祜忧心忡忡,想要再劝劝王真灵。
几个乡里面面相觑,望向祝河小心翼翼的问道“祝吏,游徼王君的命令该怎么办?”
祝河心中冷笑,王真灵自己不知死活,口中却笑道“既然游徼已经下令,那你们就跑一趟,通知下去,让各社巫祝前来吧!”
那些乡吏个个露出忧色,却也不敢多说,只能下去通知去了。
不久之后,啬夫闻听此事,却是一笑,一语不发。
心中却是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看来不用我出面,单是祝河就能够收拾他了!
“恐怕不会有任何鬼神前来!”
“是啊,新游徼太过自负了。那些可是社神……
再怎么说,人生在世不过五六十载,而那些鬼神们却就不一样。”
“正是,先游徼的时候都要先去拜访那些社神的!”
“这位游徼王君还是太年轻了啊,初次为吏,就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正是,正是。若是明天一个巫祝都没有来,怕是丹陵王氏的脸面恐怕都要丢尽了!”
衙中的这些乡吏们或者幸灾乐祸,或者暗藏怜悯的议论,王真灵都听在耳中,却也根本不会理会。
蚂蚁有什么资格议论老虎的作为呢?
对于他来说,在这种乡亭之地,搞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属于浪费时间。
反倒是摸索使用着半通印,更让王真灵在感兴趣。
通过半通印,王真灵就能够时刻感应,甚至控制那广阳乡之中的官气。
这是一种网格一般,颇为严密的,覆盖整个广阳乡的力量。
也只有手拿官印之后,王真灵才第一次真正接触这种力量。
以前书本上虽然记载的都有,然而不过却都是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只有这个时候亲自体会,方才知道,这是整个广阳乡数万百姓汇聚而成的气运,却是在官府法度之下,所编织而成的一张网。
一张法网!
一切百姓,官吏,鬼神,都在这张大网之下!
这也是这方世界的朝廷官府如此之强的原因。
“哼,这哪里是什么官府了,这分明就是天庭啊!”王真灵心中幽幽叹道。
接着,王真灵就开始实验起如何调动这张气运编织而成的法度之网的力量。
很快,王真灵就发现,这张法度之网虽然强大,但是王真灵所能够调动的力量十分有限。
一来,他毕竟只是乡中的第三把手,否则治安的游徼而已,并非是啬夫。
二来,却是就算是想要调动法网之力,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同样需要自己元神强大,才能承受。
否则,就好像是小孩子耍大刀了!
“也难怪这方世界的显学是如此了,只求明心见性,壮大元神,而不求出窍,也不求法术神通。
只要元神足够强大,当官之后,手中印绶,就足以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施法了!
相比起来,修行者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练气士苦苦的吞吐灵气,采纳呼吸,数十年下来,又能够积攒多少力量?
而官府,随便一个官吏就能够动用这张汇聚无数百姓,官吏,鬼神力量的法网……”
想到此处,王真灵几乎心中挫败,当真生出一种修行又有什么用处的感觉?
就算是王真灵当一个乡游徼,都胜过一个练气士深山苦修数十年!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修行的力量虽然弱,然而不管怎么说,却是真实不虚的自己力量。
官府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到了自己不当官之后,这些力量就离开自己而去。
甚至是上官看你一个不满意,轻易就能够剥夺你的力量!
只有自己修炼的力量,不管强大与否,却都是真实不虚,自己所有,能够随着自己带入棺材之中。
想到此处,王真灵总算是把那向道之心再次的稳固住了。
这才缓缓呼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心中天人交战,更胜人间兵戈!
天色渐晚,乡亭之中灯火通明。
原本这般时代,就算是县城之中都没有什么夜生活,更不要说在乡野之中的乡亭了,那就更是如此。
所以,就算是乡亭之中,这般时候,差不多也都是吃完晚饭,夏日还能坐在外面乘凉一番,若是天冷,怕是就早早睡了。
只是今日王真灵初来乍到,刚刚前来担任游徼。
就有着那啬夫出面,宴请王真灵。
虽然说是暗中忌惮王真灵,但是不管怎么说,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漂亮的!
然而天色刚刚大黑,宴饮方才开始,就见着一个个的巫祝出现在乡亭之外。
“闻听游徼王君新官上任,我等前来拜见!”
整个广阳乡,各个公私神社的巫祝尽数前来,拜倒在乡亭的大门之外。
这等举动,一时间惊动了整个乡亭。
那些巫祝那个不是眼高于顶,仗着社神的力量,或许多县廷的命令还算是遵守几分,对于这些乡吏却是向来爱答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