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你似乎很少出来?尤其是头一年,我和兮沫天天在一起,你一次都没出现过。”
“那时候还在痴心妄想,想着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你对她更亲近,和她相处更好一些,所以我甘愿一直沉睡。”白静娴平静地说:“直到……你回到滨河市局。”
燕归垂眸,难怪,之前那两年K社沉寂了起来,老鬼更是没有行踪。
“一开始,她不死心,觉得你哪怕回去了,顾以羡反正也不记得你了,你们可能也不会重新在一起。但是你回去没两天,她就在你家外面目睹顾以羡送你回家……”
白静娴哼笑了一声,自嘲道:“多傻啊……亲眼看到那一幕,她竟然还是不能放下你……”
“楚言,到了今天,我替沫沫问你一句,我们、到底哪里比顾以羡差?为什么你死过一次,面目全非,换了个身份,还是只会爱她?”
燕归注视着她,说:“我不是比较之后才做了选择,而是我只会为羡羡心动,就只是这么简单。”
白静娴又问:“那如果我比她早认识你呢?”
燕归:“我认识你的时候,羡羡还没来局里实习。”
答案很明显了,她们先认识的,但楚言就是不会喜欢她。
“我那时候,就应该冒险让宋和玉删除你的记忆。”当时楚言重伤,神志不清无法删除记忆,但也可以冒险尝试,结果可能就是楚言把所有人和事全部忘记。
白兮沫不想这样,她不想让楚言忘记自己,不想冒这个险。
燕归淡淡笑了下,说:“就像羡羡会再次喜欢上我一样,哪怕我失忆了,我还是……”
“我根本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到她!”白静娴突然情绪激动,她通红着双眼盯着燕归,“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伤好之后我都不会让你复健!我不会让你回到滨河市局,我不会让你联系张延旭,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接触到顾以羡!我会把你困在鹤山别墅上!永远也别想出去!”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对着燕归吼出这些话,眼角渗出湿润,死死盯住燕归的脸。片刻后,她突然捂住头,身体开始颤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燕归微微一惊,起身想要按铃让医生过来,却看见眼前的人猛地挣扎了几下,再之后整个人又恢复平静。
再抬起头,女人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看着燕归,眼泪不停往下掉。
燕归从这双眼睛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兮沫?”
白兮沫怔怔看着她,眼泪不停流淌,她低下头呜呜的哭出声。
燕归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良久,白兮沫的哭声渐止,她垂着头靠在那,极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燕归蹙眉。
“对不起,言姐。”
燕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难受,开口说:“我收到了你的道歉。但是兮沫,我不是圣母,我不会原谅你。我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你跟我一样清楚,我绝不可能原谅老鬼!”
“曾经我是真的感激你的,感激你救了我的命,让我还能活着,让我有机会洗清自己的嫌疑,让我还能见到我的爱人……可现在,原来那些恩情,竟然全部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阴谋……”燕归尽量让自己平静,让自己的语气没有太多起伏。
白兮沫的头垂得更低,她全身都在发抖。
“你先杀了我,再来救我……我在那场爆炸里遍体鳞伤,也面目全非……你杀了楚言,让我在你身边重生。可是兮沫,我的心还没死……我虽然不再叫楚言,可我给自己起的新名字叫燕归,归燕识故巢,我永远知道我的归属在哪里!”
燕归站起身,她静静看了看蜷缩在床上的白兮沫,然后转身离开。
“言姐!”
燕归的手停在门把手上,她没转身,只是站在病房门口。
“谢谢你今天来这一趟……”让我还能再见你一面……白兮沫泪眼模糊地看着她的背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看到了。
燕归没有应声,毫不留恋地开门出了病房,病房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女人痛哭的声音。
走出医院的大门,鼻腔里呼吸进新鲜空气,燕归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外面的世界阴沉沉的,海风吹过,卷起乌云和大雨,燕归站在医院门口望向天空,心底的酸涩和烦躁席卷而来。
海滨城市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雨,尤其入秋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寒,燕归下意识紧了紧外套,烦躁地踢了一下旁边的石砖。
不远处,顾以羡撑着一把伞走过来,在台阶下停住,抬头和她对视。阴雨天下,她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定定望过来,眼中凝聚一汪旋涡,将燕归吸了进去。
她站在这里,像一道光一样划破阴雨的天空,燕归心底的情绪在顷刻间被她抚平。
“聊完了?”
燕归冲她点头。
顾以羡伸出手:“走吧,回家。”
燕归笑了,伸手握住她的:“好。”
从医院门口到停车场,两人撑着一把伞,紧紧依偎在一起。
……
时间流逝,十月八号,燕归去了省厅。
空荡的会议室内,燕归独自坐在一边,跟她隔着一张长桌的另一端,坐着三名领导,省厅厅长张延旭、滨河市局局长秦钊、以及省公安厅监察办公室主任常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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