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时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一盏熄灭的油灯,打理整齐的头发也散乱了下来,没了往日的神采。
……
郝时其实没打算在那天动手杀了申悟,案发的时候他已经到家了,是韩小枫杀人之后告诉了他,他才会在凌晨一点半重新回到现场。
韩小枫那天的计划被打乱,她原本的计划是下毒,她准备了红酒给申悟放在书房里,按照计划申悟是会喝下去的,但那天出了严飞宇这个巧合的意外。严飞宇先一步动手把申悟勒晕了,韩小枫凌晨一点再次回到现场查看申悟是否喝掉毒酒的时候,发现他倒在书房地上,桌上的酒一口都没动。
她当时有些慌乱,也猜到已经有人先自己一步下手。她在书房里思考的时候,申悟却不巧有了苏醒的征兆,韩小枫慌乱之下用他脖子上缠着的绳子勒住了他。男人垂死挣扎,韩小枫不得不用脚踩住他的后背顶着,双臂用上全力把他勒死。
这一系列的行动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直到申悟彻底断气,韩小枫手里握着绳子,等了好久,终于确认他真的死了。她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坐在地上,心脏狂跳,她那时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慌乱是有的,但应该不多,更多的应该是终于报仇了的畅快,和一丝茫然若失。
等她完全平复下来之后,她想到应该跟郝时联系一下,这是他俩共同的心愿,她想告诉他。但郝时却没有她预料中的喜悦,他当时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韩小枫差点儿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过很快,郝时便像她设想的那样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和激动,并且提出要和她一起制造混乱的现场从而迷惑警方的调查。
其实韩小枫是无所谓的,她一心想着为丁念和丁忆报仇,至于报仇之后警察会不会查到她头上,以及她自己有怎样的下场,她并不在意。
但郝时十分执着地告诉她:“小枫,别忘了,我们的目标还有一个郑明路,至少在杀死郑明路之前,我们绝对不能被抓住。”
郝时的话最终说服了韩小枫,他从严飞宇的意外介入中获得了灵感,让韩小枫先行离开,他则回到现场进行之后的布置。
那个时候的韩小枫被郝时忽悠住了,她没有往深了想,如果她当时仔细思考的话,就会察觉到异常。原本清白的郝时特意去现场制造一番假象,并不会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让警方无从下手,而只会让他自己也成为戴罪之身。
郝时从家里拿了雕塑和菜刀去了现场,他先是把申悟拖到椅子上坐好,试图伪装成被钝器击打的假象,但做完之后才想到尸体脖子上留下的勒痕是最好的死因证据。于是他绕了一个弯,给自己想好的台词是勒死他之后又拿钝器击打后脑,确保他死透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打好了主意,他不能让韩小枫背上杀人的罪名,他想替她顶罪。至于郑明路还活着,他也已经计算在内,他不会让他再活多久,他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一切。
……
韩小枫被姚远带了出去,郝时也要被带去看守所,离开之前,任悠然叫住他。
“我们队里新来的法医,她前两天管我要丁忆案和你父亲那个案子的卷宗。”
郝时的脚步顿住,没回头,只站在那听着。
“可能我们出现的有点儿迟,但是我们也想试试。你父亲的案子,那时候郑明路身边除了申悟之外,还有一个律师,这个人现在下落不明,你调查了郑明路和申悟这么多年,你知道这个人是谁,现在在哪儿么?”
漫长的沉默之后,郝时淡淡说:“我不知道。”
说完,他没再理会任悠然,连头也不回,跟着看押的警察离开。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郝时眼皮垂着,握紧双拳。
他从不指望这些警察,他既然做好了认罪的准备,又怎么可能没有处理好郑明路的事呢?他扯了扯嘴角,郑明路,他会跟申悟一样,死无全尸。
……
案子破了,任悠然闭关写了一天报告,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觉得颈椎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想约顾以羡一起去按摩,却被姚远那帮小子堵住,叽叽喳喳问庆功宴的事儿。
任悠然头疼:“你们定日子定地方。”
姚远立刻跳出来:“报告队长,我们已经想好了,下周末,在海边办个烧烤趴!”
任悠然看他一眼:“海边,你不嫌冷啊?”
姚远:“报告队长,下周末已经是三月份了,春暖花开,就算是海边也没那么冷了。”
任悠然懒得管,揉着脖子道:“行,就这么定了,地点你们提前订好,记得开发票,我得跟局里报团建费。”
“好的队长!”末了,姚远又凑到她面前,贼兮兮地笑:“队长,您上次答应说聚会要带嫂子出席……”
任悠然揉脖子的动作停住,她掀起眼皮看看姚远,想起自己确实答应来着。
“我回头问问她档期。”
“耶!”一帮大老爷们儿不顾形象地在那狂欢。
任悠然脸一板:“都干什么?这是在局里!要造反?”
众人立刻小声:“耶……”
任悠然翻了个大白眼,轰他们走:“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碍眼。”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把队员们轰走,任悠然去顾以羡办公室找她,顺便通知她团建的事儿,结果扑了个空,那人不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她想了想,决定先去7楼技侦通知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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