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害别人换取自己的利益之时,她就已经失去被称为美丽的资格了。”莱恩斯冷冷地说。
“黑白分明,不愧是猎人。”加文耸肩,“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一物换一物,我倒是很敬佩曼达的果断与勇气。”
“更应该称之为自私与傲慢。”莱恩斯回敬加文。
“很难过你不能理解我,莱恩斯。”加文遗憾地说,“不过你离开我许久,总能得到一些宽赦。我准备了别的礼物给你。”
陌生的气息传进莱恩斯的鼻腔。更淡薄,更纯净。
同类的气味。
“血族从不是一个团结的种族,尤其是在血皇死亡以后。”加文说,“维乔莱尔统率不了想要饮血的狼。和你的同伴们问声好吧,我的孩子。”
“加文!”
危险的气息猛地袭来,莱恩斯后脚蹬地银匕首飞出,手臂向后格挡。
利爪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莱恩斯格挡开吸血鬼,转头看去。匕首插进大理石地板,钉入一片礼袍碎片,而加文早已不知去向。
莱恩斯侧身躲过一只吸血鬼的獠牙,翻身前扑将匕首拔了出来。
气味与感知告诉他,这里有两只吸血鬼,不是经过神血转化后的假货,而是货真价实,冲破结界,从血族而来的恶鬼。
“打算用银匕首和我们打吗?”一只吸血鬼笑着说,“小心手掌被烧穿哦,莱恩斯。”
莱恩斯指尖翻转,把玩着匕首,在灼烧与愈合的声音之间冷笑:“多谢提醒。”
***
塞缪斯打着一把没什么用的破雨伞在街道之间穿行。雷雨交加,狂风击打着伞柄,伞面也被吹得剧烈抖动。
道路上没有行人,只偶尔有无聊的醉鬼猛地推开窗户朝他大喊,以礼貌的用语劝他把伞扔掉。
塞缪斯不为所动,靠着破破烂烂的伞面遮挡面容仰起头朝这些男人们回敬一句他的教养不容他说出的脏话。
如果拥有一间壁炉温暖,墙壁结实的屋子,雨季里的维森诺尔就会有一种倾颓的美感。雨水幕布一般从窗户划过,所有景象都是一片朦胧。倾泻的雨声,轰鸣的雷响与刺眼的闪电,都将屋子显得更加安稳。
而如果无处可以避雨,那雨季更像是一场灾难。
塞缪斯自出生以来,就没体会过灾难般的雨季。他听说偏远的山村会因为雨水而爆发山洪,伤亡惨重。还听说赶路的商人会因为暴雨而摔下山崖。
但多半的雨天,他都在书房点着香薰与烛灯,享用红茶和甜点。
塞缪斯咬了咬牙,朝被雨水打得涟漪不断的地面淬了一口,举起雨伞抵挡楼上泼下的威士忌,扯着嗓子喊:“浪费高度酒的酒鬼都去地狱见撒旦吧!”
良久,上面回敬他一句:“狗娘养的!”
塞缪斯抹了一把脸,在心里对墓地满是白玫瑰的母亲表示敬意。
大雨导致皇宫的守卫系统也陷入了一定的瘫痪。虽然安全系数仍旧很高,但对于熟悉皇宫构造和巡逻排班的塞缪斯来说,要潜入并不困难。
血族钟爱阴雨天。尤其是乌云密卷,不见天日的傍晚。
塞缪斯依靠人群聚集的情况和闲谈找到了在伯纳尔四世门口蹲守的牧师团。
他的长发浸满了雨水,从窗户翻进走廊都会留下一小段涓涓细流,着实有些像民间传说中的水鬼。
塞缪斯躲在拐角处,手指尖因为紧张而敲击墙壁。
罗伊在伯纳尔四世的寝殿外捧着圣经阅读,其他神父也大都这样。
“咔哒。”一枚小石子咕噜噜地滚动,精准落在罗伊的脚边。
罗伊从圣经上挪开眼神,弯下腰,眼角瞥到了一团湿乎乎的黑影。他皱眉抬起头,正对上狼狈不堪,落汤鸡一样兴奋地朝他挥手的通缉犯——塞缪斯男爵。
罗伊收起石子,直起身对一旁的神父说了几句,向拐角走去。
“塞缪斯?”罗伊四处张望,将塞缪斯拉至角落:“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塞缪斯又撸了一把脸,水珠哗啦啦地往下掉,就落在罗伊脚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伯纳尔四世定期找人来做祈祷,以维持自己神子的身份,我都说了司铎大人,人脉和消息的力量不容小觑。”
塞缪斯又一对很好看的眼睛,狡黠的光使他显得更灵动。前提是他没有浑身湿透,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高度酒的味道。
罗伊犹豫了片刻,从牧师袍中拿出手帕递给塞缪斯。
塞缪斯瞪着眼睛看了罗伊半晌,最终接过手帕:“莱恩斯他们有了新的推断。”
“什么推断?”
“关于谁是加文。”塞缪斯说,“我们推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加文作为一只活了太久的血族,由于血脉的原因身体已经走向衰败。他的目的是得到一具……合适的躯体。”
“所以?”
“我起初认为是伯纳尔四世。”塞缪斯说。
罗伊皱起眉:“那么你现在呢?”
“莱恩斯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塞缪斯说,“他们在伯纳尔四世身上发现了一个标记,类似傀儡咒术什么的。也就是说伯纳尔四世只是一个幌子。根本不是加文。要施行灵魂转移会造成一些严重的代价,所以加文不能轻易地直接夺取一个人的躯体必须是合适的,他看得上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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