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说谎!司铎大人已经去了。下午的时候陛下突然出现在教会说有要事使用大教堂,加上天气原因,教会才休憩的。”
“你是神父,还是伯纳尔身边的士兵?”
“神父,我一直都在教会值班。”
“你参加了转化试验?”
神父点头。
莱恩斯用银枪挑开牧师袍,锁骨与肩胛之间,一块脊柱骨头模样的纹身烙印在皮肤上。
“多谢你的配合,神父。”莱恩斯说着,在神父松口气的同时,匕首利落地刺穿咽喉,横向扫去,砍下了头颅。
教会里鸦雀无声,只有急躁的暴雨与烈风。
神父所说的话也许只是加文的傀儡术要求他说的,也许傀儡术只要求他看守教会。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代表着这个雨夜的教会是一处缠绕着荆棘的陷阱。
通往大教堂的路由整块大理石铺就,周遭伫立表情或和蔼或肃穆的雕塑,有信徒崇拜的神,有展开翅膀的天使,还有怀抱幼小神子的圣母。
神圣的雕塑在阴翳的雨天里变得晦暗。
莱恩斯清点着身上的武器,两发十个装的弹夹,一柄银枪,一把匕首。还有一瓶圣水。
从伯纳尔四世企图成为血族的那天起,教会就失去了庇护的效用。即使不似罗伊那样是虔诚的信徒,莱恩斯也知道教会纯净的气息已经变得淡薄。
猎人的直觉让他嗅到了鲜血,贪婪,与野性。那是属于吸血鬼的味道。
莱恩斯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将银枪上膛。
怪异的气息由四面八方传来,这里聚集着不止一只经过转化的吸血鬼。动作笨重,因为食物而垂涎与喘息。留存在身体内的人类行为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莱恩斯瞥向怀抱婴孩的圣母雕塑。
一道闪电落下,将雕塑的影子拉长,同时映照出婴孩头部下一个多余的身影。
“呲——”
匕首及时抬起刺出,卡进骨头与肌肉之间。烧灼声中,莱恩斯向后仰头,避开吸血鬼的獠牙,双脚踏在对方胸膛向后一挣,匕首由手臂骨骼间上刺,划开口腔和头颅。
血液喷洒而出,出血量少得可怜,冰凉的血液只涂满了匕首,溅出少部分在靴面上。
莱恩斯凭靠惯性后撤,本能让他抽出手枪朝后方射出子弹,嘶吼声骤然响起。
杀戮仿佛一个信号。
莱恩斯心跳加速,血液高速流转以支撑起反应与力量的需求。
“在教会遇到这么多吸血鬼。”莱恩斯冷笑一声,“会有种世界末日的错觉。”
这些血族多半被进食的欲望所支配。力量与反应都在下乘,但胜在数量众多。
莱恩斯扔掉空弹夹,矮身与雕塑后喘息。
大理石地板上满是血迹与带着烧伤的尸体,他们睁大的瞳孔是血红色的,獠牙刺破口腔与唇,贪婪地裸露在外面。
莱恩斯擦拭匕首,检查弹夹。
雨一直没有听。
雨声阻碍着听觉,潮湿的空气依附在皮肤上,干扰感知。
被视线紧盯的感觉突然传来,莱恩斯握紧匕首,后颈一阵凉风袭来。
“抓到你了。”
要躲开已经没有余地,莱恩斯咬牙向右侧偏转,将左臂露出。
利爪穿透衣服,留下深深的抓痕。
疼痛没有影响理智,莱恩斯举起银枪,对准趴在雕塑上的吸血鬼,扬起嘴角:“抓到你了。”
“砰!”
子弹精准没入眉心,皮肤烧灼的惨叫与面对死亡的绝望哭喊响起。
血族尸体遍布的走廊中,人类的温热血液气味终于弥漫开来。莱恩斯简单包扎左臂,神色凝重地看向重新聚集起来的血族。
这些血族的行动灵敏,意识清醒。
莱恩斯打出最后一颗子弹,打进一只血族的眉心,同时后背刺痛传来。匕首后翻,身体前滚。
步入绝境的求生欲使他眼前一片猩红。
身上血液的气味挑逗着神经。比他在任何战场上闻到过得都奇特。
更滚烫,更洁净。
透露着甘醇的气息。
莱恩斯站起身,被侧面扑来的吸血鬼扑倒,有力的利爪按压头颅与肩颈,将最美味的脖颈露出。
濒临死亡另感知变得敏锐,莱恩斯感觉到有什么在躁动,握在手中的匕首变得如热铁般滚烫。
獠牙贴紧皮肤,尖端带来轻微的刺痛感,莱恩斯瞳孔微缩,右臂向上使利爪刺入,腾出的空间使得手臂足以弯曲到扣住吸血鬼头颅的角度。
“咔——”
獠牙在脖颈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头颅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转。
莱恩斯松开手,扭断脖颈的感觉还在掌心残留,被刺穿的右臂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
他舔了舔嘴唇,周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兴奋,随后被心脏处剧烈的疼痛所遮盖。
“呃——”莱恩斯半俯下身,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他体会到体温在流逝,血液在凝滞,因战斗而兴奋的心脏也在变得迟缓。
潮湿冰冷的雨水不再让他厌恶,黑暗变得喜人。
“踏——踏——”
脚步声由远处传来。
莱恩斯眯起眼睛,看到低头以慈爱目光注视着他的伯纳尔四世。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伯纳尔说着,拾起掉在一旁的匕首,轻轻划过左手手腕。等待了许久,才有几滴血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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