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点头,瞥了眼一船的尸体,一边进船舱一边说道:“把这些人的耳朵割下来,用冰块存好了,忙完扬州的事儿回到京城,好生给那位送过去。”
“是,属下遵命。”
姜岩离开的早,不知道杨铭下了那样的命令,如果知道也不会有任何的惊讶,杨铭从小进宫,刚刚三十岁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宦官首领,被皇上赐号‘九千岁’,怎么可能会是省油的灯。
而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和杨铭有关。
他现在名叫殷岩,妹妹殷瑈,父亲殷禄是辉朝的一品大将军,殷瑈从小在京城长大,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珍宝,然而就在她十八岁那一年,已经年过六十的皇帝看到了她的画像,惊为天人当即便封为皇后,接她入宫。
而她入宫还不到一个月,老皇帝就驾崩了,她成了太后,老皇帝唯一的儿子,年仅四岁的皇子登基为帝,殷瑈成了傀儡太后,看似是她在垂帘听政,但实际上掌权的一直都是扬名。
就连当初她会入宫,都是杨铭将她画像拿到老皇帝面前的,原因就是殷瑈在小时候对家中落难,卖身为奴的杨铭有过一饭之恩。
现在杨铭要找下命杀死他全家的皇帝报仇,他一定会颠覆朝野,但殷家一直都是忠于皇帝的,再加上殷禄是将军,不动殷家他不能服众,动了殷家对不起殷瑈对他的一饭之恩。
于是他用了这样的方法,让殷瑈做太后,小皇帝登基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后来垂帘听政,另外让殷瑈去嫁给比她父亲年纪还打的皇帝,也是对殷家的打击,要让殷禄看清楚,他誓死效忠的皇帝不过尔尔。
杨铭成功了,殷禄因为不能抗旨,亲眼看着他唯一的女儿进入皇宫,在杨铭起兵造反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比起女儿做一个年迈皇帝的皇后,还不如做太后,最起码不用面对一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男人。
杨铭成功了,殷瑈却在做了太后之后抑郁而终,本来在老皇帝死后她已经想要配合杨铭做一个太后了,但是她渐渐的发现杨铭所要的根本不是掌权,他要的是国灭。
对一个年仅四岁的小皇帝用药,坏了他的脑子,只要他永远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他就可以一直掌权,直到他能力更大的时候,自己做皇帝。
殷瑈在杨铭还没有自己做皇帝的时候就抑郁而终了,殷瑈不知道杨铭是否成功了,她最后只希望父母不要因为她的死亡而伤怀。
事实上唯一的女儿死了,做父母的怎么能不伤怀,在她去世不久,殷禄夫妻也相继去世了。
姜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殷瑈对杨铭有了一饭之恩,如果他来的再早一些,肯定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接触。
这次的事情也是如此,殷瑈和母亲去扬州外祖家祭祖,在路上遇到被追杀的杨铭,对他再次有了救命之恩。
姜岩之前以为记忆中殷瑈和母亲走的是陆路才会遇到杨铭,这次他护送母亲妹妹回去祭祖,走的是水路,没想到还是让他们碰到了。
这才有了刚刚的事情,回到船舱里,殷瑈和殷夫人看到他衣袍的上的血都有些被吓到了,姜岩只说这是别人的血,直到她们确定姜岩没受伤这才放心。
“我去换身衣服,小妹你帮我把剑重新擦拭了吧,想来再过不久船就能走了。”
殷瑈接过姜岩的剑点点头,因为家中是武将,她从小就对武功有着异常的痴迷,但女儿家不许习武,所以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父兄擦剑擦盔甲。
她不害怕那上面的血,知道那上面的血是父兄保家卫国留下的战绩,再说那又不是父兄的血,她就更不会害怕了。
接下来一路上船行驶的很顺畅,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扬州,殷夫人娘家姓万,到了码头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殷夫人的父亲去世五周年的忌日,故而回来祭拜。
“姑姑,表哥表妹,父亲在家等着呢,你们随我上车吧。”殷夫人的侄子万越笑着说道。
殷夫人和殷瑈上了马车,姜岩和万越在外面骑马,这一路他们一直都是坐船的,看的只是沿途风景而已,现在这么一看,扬州和京城的风格还是很不一样的。
“表哥,我刚刚在码头的时候听说昨日有人在湖上杀人,你们没事儿吧?可有受到惊吓?”万越想着刚刚听着其他船上之人说的话,担心问道。
“我无事,母亲和小妹受了惊吓也不要紧。”
听到这话万越放心了,笑着说道:“表哥当然不会害怕了,去年和匈奴一战,表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的,只可惜我一个读书人,马骑的快些都会担心掉下来,没有机会和表哥一样保家卫国了。”
“术业有专攻,你参加科举中了也是一样的,你还小不着急。”
万越嘿嘿笑着,说话间已经到了万府,万家是商户,当初殷夫人嫁给还是一个小兵的殷禄属于下嫁,不曾想二十多年过去了,殷禄凭借军功一跃成为一品将军。
真正的应验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到了万家,姜岩一行人见了外祖母申氏,又见了一些万家的人,便被安排到一户院子里休息。
姜岩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从小习武,一路上自然算不上劳累,于是便叫上万越一起出去,美其名曰想要看看扬州城的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