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从商,陈陵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他的聪慧,生意场上他有很大的优势,相反官场上那一套又一套的东西他了解的不多,这几年下来他逐渐的摸索出来了路数,但他不想随波逐流。
现在妻子支持他,陈陵放松了不少,但他知道他爹那一关还是很难过的。
这几年他做官,他爹一直引以为傲,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毕竟他们祖上从来都没有人能够从科举走上仕途这条路,现在他辞官又做回商人,可以说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了。
王熙凤不知道陈陵怎么和陈绍说的,反正他们父子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陈陵一瘸一拐的,回房间看到他膝盖上一片紫青红肿。
“公公罚你跪了?”
“跪了一个多时辰,换的无官一生轻松,也是很值得的。”陈陵笑着说道,看那模样他好像没有觉得多疼一样。
王熙凤没好气的在他膝盖上拍了一些,引得陈陵直呼疼。
“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被罚跪还笑得那么放肆,让公公知道了以为你傻了呢。”王熙凤说归说,可还是去拿了药膏来给他上药。
“上次儿子从树上摔下来药膏还剩点儿,免得再让大夫给你配了。”虽然只剩下一个瓶底儿了,但效果很好,活血散瘀,像陈陵这样的一晚上就能好。
陈陵笑着说道,“娘子不用这般节俭,你相公我做生意还可以,不用担心钱财问题。”
“谁担心钱财了,你就算不会做生意我都养得起你和那两个孩子,我是心疼药材,哥哥让人送来的顶级药材,可遇不可求呢。”
王熙凤说着吹了吹涂上药膏的地方,陈陵只觉得一阵凉爽舒适,“那可要省着点儿用,四哥的好东西可不是能够随意得到的。”
“就这么点儿了,明天再擦一次就没了,你这腿也能好。”王熙凤把快空了的药瓶扔到陈陵怀里。
陈陵不做官了王熙凤也省下了很多的麻烦,最起码年节的时候不用去给那些官员家中送礼和收礼了,那些东西本就繁琐,陈陵在仕途上想要走的长远人情世故的事情少不了,现在辞官就完全不用考虑了,她也落得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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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岩来到西北,在正式上任的前两日,王子腾途经此地,和他见了一面。
这些年王子腾主要关心的就是贾家的事情,而这次他同姜岩所说的便是他放弃对贾家的改变了,嘱咐姜岩要管好自家,注意这段时间不要让家里出事儿就好。
“大伯父是知道什么了吗?”几个月之前他和王子腾见面他还没有彻底死心呢,现在忽然态度如此坚决,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王子腾叹了一声,“有些事情你在京多年可能都不知道,宁国府的贾珍,肮脏的事情不少,如果不是特意去打听了,我恐怕都不知道。”
贾珍?就是那个和儿媳妇扒灰的?
王子腾所说的肮脏事情应该就是指这件吧,“大伯父怎么会想到去调查宁国府?”
“偶然听到一些传闻,便让人去查了查,查出来这些我也是没想到的。”或许他去查那些事情,只是给自己找一个放弃他们的理由而已。
王子腾为自己的这些小心思感到羞愧,可他实在是太累了,贾家已经如同一块烂透了的朽木,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枯木逢春。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前两日刚刚被封为内阁大臣,再过几日就要去京城面圣了,可此刻出了这么个事儿,你觉得能是什么好事情?”
贾家已经是枯木,却在这时候出现一个做了皇妃的贾元春,他自认这些年对王家之人的约束还是很到位的,皇上却也封赏了他,他不知道是和贾元春同样的原因,还是相反的原因。
但凡是心中有抱负的臣子,都希望得到皇上的赏识,他希望是和元春相反的原因,但如果是相同的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一切只能听天从命了。
听从天子的命令,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岩没有王子腾那么悲观,这些年王子腾做的事情他看在眼里,知道他是极为辛苦的,皇上想要灭了世家的气焰,但也不是会给能臣增加欲加之罪的昏君。
但同时姜岩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王子腾被关的情绪,只能尽量说一些安慰的话。
现在王子腾和荣国府仿佛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悲观了,一个太过乐观了,两厢都是深陷其中,不能完整的看着整件事情。
姜岩此时就只希望王子腾身体能够再坚持坚持,坚持到贾家真的彻底倒下了,亲眼看到皇上没有波及到他,那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其实王子腾知道他可能想的悲观了,但他不得不这么去想,实在是贾家的事情让他太过惊讶了,不止是宁国府贾珍那一件,还有别的。
说到底他和宁国府有什么关系,他亲妹妹嫁的是荣国府,可他就是在这个调查当中发现,记忆中原本聪慧可人的亲妹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仿佛那后宅吞噬掉了原本应该属于人的性情一般,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如果不是去的人是他的心腹,他真的要怀疑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别人栽赃,因为丫鬟和宝玉多说了几句话便逼得丫鬟跳了井,即便是世家当中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但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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