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汗阿玛也说了一些诸如为君之道,平衡之道。特意将太子召来,教导时颇有一种自己平衡朝局的手腕风格。
康熙认为,不产生“功高震主”的条件,除去君主勤政以外,还有善于识人,让多位人才共同发展,将独揽大权扼杀在摇篮之中。
太子学的时候,胤禩所扮的马公公也在旁,他观察了一番太子浅淡的笑容,暗暗猜测太子的心情。
平衡朝局,分权于臣子是为君之道,那么分权皇子呢?他的为君之道,不也将太子视为了臣?但教的时候,为了后继有人,又视其为君。
胤禩待在汗阿玛身边,多次见他对待太子情绪复杂变化,既有君之疑心,又需要这个继承人。
只要康熙不出事,那太子就得乖乖的做个备胎,不能生不该有的心思,一旦汗阿玛出现不可避免的生命意外,太子才能顶上去稳定朝政。
几十年如一日地卡在太子的位置上,进不得退不得,稍有差错多的是人盯着,若是君父还对他生疑心,那才叫逼疯人了。
私心里,胤禩还挺忧心太子能不能憋的住。
所以二哥可千万要忍耐啊!再忍个二三十年,等汗阿玛八十九十,自己也好好养生,就可以顺利继承皇位了。
站在胤禩的立场,现在这样吊着太子,左右搅合不让大事件发生,众位兄弟们有心思却不敢妄动的局势是最令大清朝局稳定,对大局的平稳发展最好的形式。于他而言,汗阿玛在位越久,则所享利益最多。
并不是康熙所认为的“胤禩天真,竟想令兄弟齐心,于朕当初一样天真,以为皇子们会兄友弟恭”,胤禩会这么做,是因对他而言益处最大。
汗阿玛在教太子为君之道时总是将“马公公”留在身边,不可能是留着他一起教导,那么只可能是他希望胤禩盯着太子。
康熙:若只对一位人才使唤,将那人推到风口浪尖,那是懒君做的事,因为他不愿意费力,或是没有能力去知人善任。盯着众多人才使唤,同一时期诞生多位能臣,那就不是能臣的功劳最大,而是君王圣明。
康熙表示,像他自己这样勤于政事的皇帝,是不惧怕有人“功高震主”的。
他年少时不怕权臣鳌拜,青年时平三藩,收台湾,稳边境、稳沿海,治河整吏治,多次巡幸塞外,六次南巡!
谁能有他操劳勤恳,谁还能比他的功绩还大?
是是是,汗阿玛说的都对。
太子当时还有心情哄着汗阿玛,可见应该还能忍耐下去。
胤禩与胤禟出门,随手给自己黏了个胡子,又带了顶帽子,惹来胤禟一阵笑声。
胤禩原本还想给自己易容,听胤禟笑他“八哥,您都不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若是抓到了倾城,一定将他软禁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放好吃的在屋外馋他,然后逼着他写了话本再给他吃饭免得饿死了,直到话本写完了再将人放出来。”
胤禩死不承认:“瞎说,我还没犯众怒到这个地步!”
他放弃了易容的打算,义正言辞地告诉胤禟:“我的看客们,都很有理智,他们只是嘴上说说,文人还不懂礼节吗?他们都知道倾城就是八贝勒,哪儿还会升起软禁我的心思,那都是说笑话的。”
胤禟与他说说笑笑,一块儿乘马车去了他推荐的那家戏班子,道是那家戏班中的小生长清演兰陵王最有味儿。
“你们来京城这地儿捞金,就要做好了深陷其中的准备,京城别的不多,权贵遍地走。就你们这样没有靠山的戏班子,还不任人拿捏?贝勒爷看上了你们是你们的福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先来后到可知道?我们奉恩国公府也看上了长清,打算将他请去府中唱戏的,你们贝勒爷是哪一家的,还不报上名号来?!”
戏班的人竭力想要维持秩序,好说歹说劝着,却抵不住权贵的豪横。两大权贵抢人,可不比唱戏还令人兴奋?围观者都堵着没去,聚在远处指指点点。
胤禩二人久等下一场戏没开场,正奇怪呢,派李多福前去一问,得知竟是一位“贝勒爷”看上了长清,要将其买走。
胤禟皱眉询问道:“奉恩国公府,也是个荣养后人袭爵的,可问过了是哪一家贝勒爷那么嚣张?”
“回九爷,是多罗安悫郡王家的次子,戏班的人求奴才问一问爷,能不能帮一帮长清。”
多罗安悫郡王,是胤禩福晋娘家安亲王府的第十五子,按照大清爵位继承原则,郡王一子袭郡王爵,其余为贝勒,一次往下类推,因此京城之中有许多位贝勒,皆是皇亲宗室。但具体贝勒的含金量有多少,还是视情况而定。
如安亲王故去后王爵被贬为郡王爵的,同一脉后人难道不该夹着尾巴做人吗?
胤禩与胤禟面面相视。
胤禟唏嘘一声:八哥福晋的娘家人,都出的什么人啊?
“安亲王成了安郡王,那一脉给削弱后,后人一蹶不振,也许是看出了汗阿玛对他们的态度,对待子孙的教养就很宽松,”胤禩悄声解释:“纨绔子弟也培养了不少。”
就是福晋娘家的事胤禩不必多管,康熙的意思是既然胤禩的岳父母皆已去世,与安郡王府的关系就不比太亲密了。安郡王府为代表的宗室权利衰弱,只余荣养,也是皇权加强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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