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不害羞,倒也没什么,以他的气质和脸做出不屑讥讽样,加上毒舌还得理不饶人的言语,只要他不害羞,就很能唬住人。
可他一害羞,还欲盖弥彰,手里又抱着只总捣乱的八哥,那小东西贼头贼脑地伸脖子东张西望,斜着眼瞅人,贱贱得让人恨不得掐它脖子。这就前功尽弃了,一切都是八哥的错!
胤祥:“九哥一直都,这个样子?”
就没见过哪个弟弟那么黏兄长的!
胤禛勾唇,正色道:“他有郁症,行事失常也在情理之中,平日里遇见他犯病了就离开远一点就是了。”
胤祥:“……”
原来在四哥眼中,九哥脑子有病,怪不得四哥总能忍耐住九哥的挑衅与敌对。
“接下去才是为难的地方。”
胤禛道:“继续坚持查账,必定翻出户部贪污大案,会有不少麻烦。”
说不定还会得罪许多人,会被人们针对,被弹劾,户部牵扯到国库,钱财权利都集中在这儿了,这一路注定不会平坦。
胤祥坚定道:“只要四哥坚持,弟弟一定奉陪到底。”
胤禛笑道:“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才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至于十四,那处处与亲哥作对,还整天去亲娘那儿告状,整个一没断奶的孩子,胤禛对他的刁难与敌意不屑一顾。
胤禩这儿很快便得知胤禛召集自己的人脉开小会,并且打算将户部贪污案也一块儿掀起来的消息。
即便这么做会受到希福纳狗急跳墙的攀咬,老四也一样去做了,哪怕面对的是户部的满部尚书。
胤禩禀告给康熙外头的动向,京城之中织罗成网的銮仪卫成了帝王安插在民间的眼线,无时无刻不在向着中枢输送情报。
康熙对于部分满尚书的嚣张跋扈很是不满,直言“难道就是因为有家族做靠山,才让他们有恃无恐吗?他辜负了朕的期望。”
他很是失望:“朕猜忌汉臣,然汉臣回朕以忠心,朕宽待满臣,而满臣却辜负朕的信任。”
“万事也不是绝对的,”胤禩劝说道:“只是希福纳生性贪婪罢了,有才之人并不一定有德,都是因人而异的不是吗?”
康熙不置可否,心情却仍不美妙。
胤禩问道:“您还打算给希福纳机会吗?”
康熙的态度,显然并不打算对犯了贪污重罪的希福纳赶尽杀绝,他打算警告他改过自新。
这又是与老四的态度相违背,以老四对希福纳的态度,是想要往死里整的。
“告诉老四,只要收回欠款就行了。”康熙嘱咐太监前去传话。
胤禩:“若不处置希福纳,则欠款回收将受阻碍,他就是那颗拦路石。”
康熙摇了摇头,告诉胤禩:“顺其自然。”
这轻描淡写的“顺其自然”,可是害老四跑断了腿。
胤禩哑然失笑:“那儿臣还要不要去帮四哥?”
康熙道:“让他自己去做,你给的情报已经够多了。”
胤禩乖巧应下了。
汗阿玛年纪大了,政令措施比前几年温和了许多,以前是一把锋利的出鞘宝剑,而今则还剑入鞘,藏敛锋芒。顾念旧情是好事,但对待犯了大错的官员心软,这不利于吏治的长期清明。
一旦放松宽仁,则有人钻空子,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还顺杆往上爬。
胤禩私心里是希望这回的事情能够严惩,他自己不能出手,那就将获得消息的方法教给老四吧!
比如,希福纳夫人时常去的戏楼,那儿的二层雅间是专给女客们开放的。
如果想要混进去,要不就找一个能够配合他们的姑娘,要不就自己上,男扮女装去定个雅间包房,就近监视希福纳夫人都与那些人家有来往呢?
胤禛手底下一群汉子,哪儿来的智慧机敏的姑娘?!
后院女眷更不可能卷进这等前朝之事来。
为了顺藤摸瓜,胤禛命令年羹尧找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女子去定个雅间。
有谁又聪明机智,面对各种突发状况都可以随机应变呢?
找谁都不合适。
至少现在年羹尧并未培养女探子,属下最忠心可以为他卖命的无一不是男丁,胤禛又何尝不是如此?燃眉之急就在眼前,属下没有适合又值得信任的人,那就只能自己上了。
年羹尧轻叹一声,劝说胤禛道:“卑职身形魁梧,实在不适合扮演女子,只能委屈四爷了。”
谁让你长得矮呢?只要按照之前八贝勒给搞的妆容依葫芦画瓢一个,以胤禛的身形,戴上面纱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胤禛诡异地沉默了,以冷嗖嗖的眼神盯着年羹尧,看得他冷汗直冒。
近日,胤禛在朝中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敌人的打压,前去户部办公时也是事事不顺,他新到户部,即使唬着脸以势压人,也不过得到底下官员阳奉阴违,真正是令他恼火不已。
户部汉尚书徐潮尽管想要配合他,奈何手中其他事务繁忙,而户部最重要的权柄仍然掌控在希福纳手中。
要做出牺牲,再扮一回姑娘,亲自去探听吗?
这真的不是老八挖的有一个坑?胤禛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是强硬索要账册打草惊蛇,还是先虚与委蛇背地里顺藤摸瓜?理智在告诉他,应当选择暂时妥协,隐忍积蓄实力。而且,胤禛在皇子阿哥们之中孤立无援,他也不是拉下脸请他人帮忙的人。老八那儿,显然是不会再来帮他一回了,之后的路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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