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龅牙兔!
在君父面前,胤禩已经收敛起了锋芒,见胤禔气到吐血的样子,撇开了目光。
太子淡淡道:“不管怎么样,老大在内务府对八弟下此重手,还让那么多人看见,你就不对。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武艺强,八弟那瘦胳膊瘦腿的,也受不了你几拳的。”
尽管表情淡淡,太子的语调微妙上扬,眼神仿佛在说:打起来,打起来,你们有本事打得再狠一些。
其他兄弟也纷纷赶了过来,胤禟匆匆去到胤禩身边,拉开他袖子看他胳膊上的旧伤,怒极嚷嚷道:“大哥下手也太狠了,你这是欺凌弱小。”
内务府的人纷纷作证:“直郡王一脸怒容地冲进来,微臣吓了一跳,与同僚们纷纷避开,谁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直郡王掀翻了八贝勒的桌案!”
事情缘由为何,一时问不清,情况一面倒去,变成了直郡王前来找茬,而八贝勒反击自保。
康熙狠狠皱眉,痛斥胤禔:仗着武艺,欺辱弱小,欺压幼弟,野蛮鲁莽,下手太重,连亲近的皇弟都下得去手,可见是个无情无义之辈!
于是,康熙禁足胤禔回府,罚其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一年俸禄。胤禩则领了闭门思过一个月的惩罚。
胤禔面色阴沉,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得息事宁人,心里对龅牙兔耍弄他的怒意却越燃越旺,瞪视胤禩如同仇人,只恨不得再给他两拳。
康熙见他不知悔改,将他身上的职缺也给削了,立刻命人将胤禔请走。
离开前,胤禔冷冷地刮了胤禩一眼,仿佛用眼神将他给射个对穿。
那一眼看在康熙的眼里,只觉得拔凉拔凉的,心里原本还在暗暗埋怨胤禩做事不够周全,太过冲动,这会儿又只觉得被老大记恨的老八挺无辜。
要不是为了拉他一把,何至于闹成这样,他倒好,却恩将仇报,只一心以为胤禩在帮太子而与他作对。
兄弟之间的情谊,怕是在这场大戏之中决裂了,也不知道老八会怎么想。
胤禔气呼呼地走了,甩给胤禩一个“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威胁眼神,在康熙的镇压下,捏着鼻子由人看着回了府中关三个月的禁闭。
一年俸禄倒是小事,唯独这三个月的禁足,实在令人难过,他这三个月在明面上不能与任何一个人来往,谁知道三个月后京城的动向又会变得如何?如此闲在家中闭门思过,比之“圈禁”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胤禔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老八阴我。”
三个月后,他不仅要面临君父的冷处理,便是去看了额娘,惠妃责备他,希望他能向胤禩道歉,与八弟重归于好。
惠妃对胤禔苦心劝道:“你八弟是在帮你啊,他是为了你好。你细思皇上近些时日的态度,可是当真恼了你?你又何必与老八置气,还记恨到现在。”
满心憋屈的胤禔只觉得众叛亲离:“我知道他在帮我!”他也看出来了胤禩的急切,他在提醒他汗阿玛已经盯上了自己,可是提醒自己,用得着用那种手段?
他又不能与人说八弟男扮女装来引他入坑,还半夜来一出“侍寝刺客”吓唬他,现在他看到戴着面纱的女子就头皮发麻,都有心理阴影了!
胤禔咬牙切齿,恨那只“龅牙兔”。
之后的一个月,胤禔总是让厨子给他炒兔子肉吃,泄愤似的啃兔子头。
对老大与老八会打起来,其他兄弟都感觉很是惊奇。
胤祉不可思议道:“八弟那样的脾性,也不至于将人给得罪狠了,他做了什么,惹来老大这样发怒?”
胤禛皱眉:“兄弟之间没必要闹得这般难看,还是去劝劝大哥和八弟。”
胤禟闻言,微妙地瞥了他一眼。
兄弟之间没必要闹难看,这话从老四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讽刺呢?
康熙大发雷霆,将后续的尾巴都收拾干净,一场兄弟打架斗殴的闹剧,被康熙称呼为“武艺切磋”,粉饰太平一般将此事定性为“兄弟比武”,告诉众人“日后比武,必须要去练武场,别在室内打,白白砸坏了东西可不好。”
皇上扯了块遮羞布,众人为了皇家颜面,只装作配合,此事过后,谁都知道八贝勒与直郡王闹翻决裂了。
其余兄弟商议下来,便决定分别派出代表去说说和。
由胤禛去劝说胤禩,而保持中立态度又是太后养大的五阿哥胤祺去劝说胤禔。
胤禛前往胤禩府中,询问胤禩:“八弟可能告诉我,为何会与大哥闹成这样?”
胤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只是因为急切,劝说的法子激励了一些。”
胤禛沉默了。
劝说什么,稍稍一想便知道了。
“我劝他别和汗阿玛玩心眼,他怪我是在帮太子。”胤禩嗤笑一声:“四哥,野心会让人变得刚愎自用。”
胤禛的表情仿佛在说: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血气方刚?
他以为胤禩那整日里笑眯眯的模样,心机城府一样不缺的人,一定是一个能忍的人,哪里会冒险干出这样激烈的事来,还在内务府与老大打起来。
“老大不是会听劝告的人,你又何必激怒他?”胤禛不解道:“反令自己受伤,得不偿失。”
“我做事,问心无愧,”胤禩摇了摇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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