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祖是长辈,汗阿玛又心里亲近,骂得再狠,也不过是气急败坏、气到跺脚,实质性的动真怒道是不会有。
胤禩有皇叔祖一块儿挨骂,一点都不慌。
汗阿玛的怒意,来了就来了,发泄以后,他就泄气啦!
动真怒的时候,有皇叔祖一块儿承担风雨,那之后汗阿玛找他算账时,就会雷声大雨点儿小。
胤禩聪明的小脑袋,已经开始在思考怎么在招惹了汗阿玛怒气冲天以后逃脱责罚了。
能逃脱一次,就能逃脱第二次,时间久了,汗阿玛就麻木了。
“还有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将事儿都推到了皇叔身上!”康熙气得脑阔疼,让人将戒尺给拿来,要胤禩把手心摊开,就跟先生教训小孩子似的,用尺子打他手心,边气急败坏地训斥他。
“堂堂皇子阿哥,整天不务正业,朕原当你是为了藏拙,与皇叔祖学了藏拙之法,你竟还学会了扮演女人,像什么样子!荒唐透顶,说出都丢我爱新觉罗家的人!待你长大了,以后传出去某某王爷爱穿女人的衣裳,面子还要不要了?”
胤禩悄悄在心里腹诽:那您是不知道四哥有个儿子以后做了王爷后,隔三差五地给自己办丧事,赚白事钱。
对于康熙直接了当说胤禩长大以后少不了一个“亲王”之位,胤禩还挺意外的。
那欣喜的感觉可以概括为——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现在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我。
胤禩也不撩拨康熙了,正色道:“儿臣轻易不会女装示人的,学习这些目的在于学会识人,正如皇叔祖当年打扮成老人与您微服私访一样,也许未来会有一些需要伪装掩人耳目的时候,多学会一项,以后就能多一项全身而退的选择,将危险降至最低。”
康熙又敲打胤禩手心,将他的手心敲得红了起来:“朕打你这一下,是因你算计你皇叔祖,坏心眼!你认不认?”
胤禩手心给“啪”一下打得麻中带着点辣,学堂里的先生,不就是这样拿戒尺惩戒伴读的吗?
他眨眨眼,去瞅韬塞,他瞥见韬塞正朝着他得意的笑,心里头不由一咯噔:坏了。
难怪皇叔祖从刚才起一句辩解都没有,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汗阿玛深谙人心,还看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一些什么吗?皇叔祖引得他多说了几句话,让汗阿玛看出了他迫不及待要拉皇叔祖一同挨骂的心思,他说的越是多,汗阿玛骂过皇叔祖以后,那火就会有更多的朝着他来。
胤禩暗暗后悔:失策了。
姜还是老的辣,还是皇叔祖最了解汗阿玛的心思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胤禩这会儿骑虎难下的情况了。
他见势不对,心思微动,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听汗阿玛训斥,蔫巴道:“儿臣认,儿臣知错了。”
“儿臣只是学会了女子易容,就忍不住炫耀一下,”胤禩承认,是他自己太飘了。
男孩子学会了别人都不会的新技能,就忍不住想要表演的欲望,还是给汗阿玛看,与汗阿玛坦诚相待,多真诚啊!
康熙一噎,给他气得有敲了他手心一下,痛心疾首道:“这么多年以来,朕从没打过儿子,你是第一个!”
胤禩不以为耻,还挺光荣。
“爱之切才会打,儿臣以后保证不随随便便穿女装,也不让人发现,绝不给汗阿玛丢人。”
韬塞见康熙的关注没到点子上,不由暗暗着急:重点是胤禩究竟喜不喜欢女人,是否真有隐癖啊!
康熙还未说到重点,梁九功前来传言:“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这位御前大红人太监勉强低头看地板,以免自己抽搐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被皇上给看见了。
玩还是八阿哥会玩啊!
有大阿哥,太子,八阿哥三个儿子一台戏来气一气,康熙得气到折寿二十年。
所以要不要宣太子殿下进来?
胤禩一瞧,更刺激的来了,跃跃欲试道:“汗阿玛,您说二哥好颜色,那儿臣好画颜色,您要不要让二哥看看,他会不会认出儿臣来?”他重点念出了一个“画”字。
汗阿玛都承认太子好颜色,是他没有教好太子,显然是因为太子受到颜色蒙蔽、蛊惑让汗阿玛感到失望了,多好一机会能逗逗太子,胤禩对自己今日的妆容可满意了。
康熙气又骂了他一顿,将他与韬塞一块儿赶到偏殿去,喝令他不准出来。
没能逗到太子,胤禩感到有一点点遗憾:“可惜了我这费心思画出来的妆容。”不,可惜的是没能迫害到太子。
看多了戏文,胤禩热衷于迫害每一位在戏文中有巨大交集的兄弟,无论是看他们变脸,还是看他们跳脚都很有趣。
九子夺嫡,他倒是很有兴趣去搅和搅和,看看能玩成什么样子。
一般人看到戏文里惨烈收尾的九子夺嫡,早就能躲开就躲开,或是明哲保身了,胤禩倒像是叛逆期提早到了似的,尽学皇叔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性。
正如皇叔祖所说,太子与汗阿玛之间的矛盾,其他皇子长大后的推波助澜都是难以避免的,早晚有一天要爆发。即使太子现在得了汗阿玛的宠爱,待他长大了,将他培养成优秀继承人的汗阿玛会容许自己的权柄被太子所威胁?
大哥有雄心壮志更进一步,早开始扯太子后腿了,其他兄弟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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