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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阿玛定是在康熙三十一年以前与喀尔喀蒙古共结良缘,才会在次年带着年幼的皇子阿哥们前去巡猎,那次巡猎从大阿哥到“自己”,每一位阿哥都没落下。
    在草原上骑马打猎,天空上的鸟儿,地上的兔子,如果有机会猎个大东西就更好了,顿顿吃烤肉与美酒该多潇洒!
    然而康熙说:“这次与喀尔喀蒙古之间商谈会盟,朕将带你、太子、大阿哥、四阿哥去。”
    胤禩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康熙诧异道:“你不想去?”
    边上传来了韬塞的轻笑声。
    胤禩有个大靠山在,心里有底气,面对君父时并不似幼年时紧张了,他坦言道:“汗阿玛,您都已经知道儿臣在藏拙了,儿臣跟着皇叔祖又学那么认真,您能不能在儿臣长大以前,保护一下儿臣?大哥与太子,有个四哥夹在中间就够了,您将儿臣带上却不带其他阿哥,这不是让儿臣吸引他们注意力吗?”
    这样的坦言相告,显得胤禩像是在撒娇。
    韬塞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有些手痒痒想摸摸他脑袋。
    康熙沉吟道:“朕与喀尔喀蒙古会盟场合,能学到许多,在会盟之前,不宜带太多人前去。”
    这次会盟学习意义重大,于胤禩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因为他一旦去了,就得背起“汗阿玛最喜欢的小儿子”这样的称呼。
    韬塞嘲笑胤禩是“怂蛋”。
    “你怕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去争一争,今日撩一撩大阿哥,明日撩拨一下太子,后日再逗逗四阿哥,那才叫其乐无穷。”
    胤禩:“…………”
    康熙警告道:“皇叔莫将好好的孩子教歪了,胤禩若像你这样唯恐天下不乱,那朕得头疼。”
    他的胤禩,纯良,敦厚!哪里会像皇叔祖那样在悬崖边跳舞,他也没那样大的掌控力,能保证次次都保证不玩过头。
    韬塞还不知道帝王是否真的生气?
    “你别怕,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早体会早享受。”
    胤禩眨眨眼,看着汗阿玛恼羞成怒将皇叔祖给轰走。
    皇叔祖与汗阿玛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好,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这是在老虎须上跳舞啊!
    康熙轻叹一声,眉间皱得很紧:“你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能忍他至今。”
    胤禩望着君父的面容,窥探圣颜,放在以往他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做的,只是汗阿玛神色中有哀色,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他在给你留下底气,也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去了,留下你面对一堆烂摊子,撑不起来。”
    康熙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告诉他:皇叔的身体已经因前几年的风雨垮掉了,本应该好好修养,还能多活十年,他却不能好好休息。
    “从朕除鳌拜起,平三藩,定台湾,北安边境,内稳蒙古,出塞外,下江南,皆有皇叔保护,危机时也众多,他皆护得朕安稳无忧。”
    胤禩心中大震,急道:“那皇叔祖还这么折腾,他是一点儿不爱惜自己身体吗?”
    “所以你要尽快撑起来,能令他放心,让他好安心回家修养,”康熙嘱咐道:“他急,朕就不急吗?”
    “太皇太后去后,于成龙死了,姚启圣也不在了,还剩一个病重的杜立德回了家乡,不知哪一天会传来噩耗,当年随朕一路风雨来的重要之人与心腹,一个个都离开了朕,朕之心煎熬,又有何人能知?”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胤禩说不出宽慰康熙的话来,得知皇叔祖身体出了状况,他自己也备受煎熬,恨不得将刚才走去的人给拽回来好好问问。
    汗阿玛那么看中皇叔祖,不可能不为他请太医,也定是太医下了定论,汗阿玛才会这么说的。
    “喀尔喀蒙古前来会盟一事,你好好学,”若非是韬塞时间不多,康熙也不会来这一出拔苗助长。
    “不必顾忌大阿哥与太子,”帝王神色淡淡,从他平静的话语中,胤禩听不出任何喜怒。
    “皇叔在时,有人为你遮风挡雨,他若是不在了,就让它来保护你。”
    胤禩耳朵一动,抬起头来,只见原先往前走几步去往御案前的汗阿玛转过身来,明黄色的袖口在他眼前晃过,再一定神,便瞧见了汗阿玛手中躺着的一块令牌。
    纯金色的“免”字令牌,样式简单,以一手可握住。
    胤禩伸出手,从康熙手中接过那块令牌:“这是免死金牌?”
    “古时有‘金书铁券’可免其人九次死罪,子孙后代三次死罪。前朝朱元璋开国后有一贪官犯了死罪,其子孙拿出唐朝时的‘金书铁券’以求免死,朱元璋竟还允了,从此传为佳话。”
    “皇考在位时,下令古时‘金书铁券’不再生效,宋朝时有个青天名曰包拯,民间到处传言其审案故事,其中便有一句‘万没有用前朝之令,审本朝之案的道理’,皇考深以为然,由此重铸此免死金牌,嘱子孙后代,继承以用。”
    “朕今日,将此金牌给你,”康熙眼眸中倒映着胤禩懵懂的模样:“朕在时,可免你死罪,朕不在时,继任之人也不能动你,当年皇考上告祖庙,祭祀天地,列祖列宗都看着。也望你莫要辜负皇叔栽培,辜负朕之信任。”
    胤禩神情肃然,忙跪下谢过君父,宣告效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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