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薏不止高她一点,姜知意窝在沙发上只能到她胸口那里,少女低头看她,背后透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是在周身蒙了一层清冷的微光。
“谁说你都信,那你怎么不信我了?”时清薏伸手给她把半长的头发撩开了,姜知意不自在的想躲开 ,又想到这是时清薏硬是忍住了。
“那你是信我还是信她?”时清薏挨近了一点,跟她近在咫尺,鼻息相闻,姜知意甚至能看见她眼尾那一颗浅浅的泪痣。
太近了,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绯红悄悄爬上了耳垂,要不是时清薏还抬着她的下巴,她肯定是要马上落荒而逃。
“信你……”
时清薏盯着她看了两秒,修长的手指矜持的挠了挠她的下巴,面色如冰初融,露出一点笑意,奖励一般的:“乖。”
她平常不笑时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笑起来却是难得的动人心魄,姜知意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在刹那间懂得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佳人一笑的冲动,她的心一瞬酥麻,下巴无意识地去蹭修长的手指。
“怎么跟猫一样。”时清薏笑了一下,抽了手继续去给她吹头发,姜知意有点舍不得的挨近过去,想了想还是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时清薏吹开她褐色的长发,漫不经心的随口胡诌:“下去买零食刚好看见而已。”
说完自己都是一愣,谁出门买零食能转去人工湖啊,那边就只有一堆绿化,她有点懊恼的把面前乖顺的脑袋撸成一片乱糟糟,恶声恶气:“这是个秘密。”
姜知意任由她蹂躏,只敢小小的哦了一声,指尖却无意识的蜷缩着扣着掌心,有点不安又有些过分的猜想。
等时清薏把她头发吹干以后才发现人竟然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眼下一片乌青,像是累极了,呼吸也是清浅的,喷在脖颈旁边,带起一丝细微的痒意。
她推了推姜知意的肩,没推开,人反倒又她身边挨的更近,从鼻腔里发出一丝声音:“冷……”
推开的手顿了顿去碰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冰冰凉凉的,不见一丝热气。
时清薏把吹风机扔在旁边,想回房间给她拿条毛毯,刚想站起来就发现有人偷偷牵着她的睡裙一角,握的很紧。
她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一个说法,说睡觉都不敢放手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安全感。
睡这儿也不怕感冒了,她想了想扒拉过来手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到底没把胳膊抽回去。
姜知意也没睡多久,刚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始做噩梦,握在人胳膊旁边开始不安的挣动,额上满是冷汗,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可怖的梦魇里。
时清薏扔了手机去拍了拍她的肩:“醒醒?”
人没清醒过来,反而因为她这一拍好像惊动了什么似的,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牙齿收紧,无意识的开始咬自己口腔内侧的肉,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一块。
这样下去醒不了非得咬破了不可,时清薏伸出手去硬是掰开了她的牙齿,防止她把自己咬伤。
一瞬间溺水一般的窒息,梦魇中的人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眼睛猝然睁开,眼睛极沉,像是深邃的渊,看不见一点人气。
“梦到什么了?”一只手拿了湿巾擦了擦她额头冷汗。
姜知意连忙依恋的又往她那里靠近了一点,没靠稳,时清薏一下子把胳膊抽开了。
姜知意:“……”
委屈。
时清薏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肘,怕了她了:“别靠过来了啊,我这胳膊下个星期还要为班争光打排球了。”
那不是也让她靠了这么久吗?姜知意抱不到人,抱了她身边的抱枕,看着她的手:“我刚刚咬疼你了吗?”
时清薏摇摇头,跟小猫力气一样能咬疼什么,顺手去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撕开了递了一瓶给她,自己叼着一瓶窝回来拿起手机。
“想吃什么?”
姜知意受宠若惊的接过酸奶,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她的眼睛清亮,瞳色是纯粹的黑,鸦羽一般长翘的睫毛微卷,看起来像是某种柔软无辜的小动物分外惹人生怜,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温软无害的女孩后来是无数人一生的噩梦。
她那么狠,不留一丝余地,但凡有把柄的都进了监狱,失去自由不见天日,没把柄的在外面苟延残喘受尽折磨,就连她一起长大的亲妹妹都没逃过。
时清薏垂下眼帘,捏了一下酸奶瓶,塑料的瓶子很快凹陷了一大块。
姜知意受欺负受多了,惯会看人脸色,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不太高兴
是时清薏发现什么了吗?她有点紧张,指尖无意识的收紧:“怎么了?”
“没什么,福龙记的烧烤吃吗?她们家烤鱼一绝,就是刺有点多,要不然叫小火锅?觉得送的有点慢。”
姜知意放下酸奶,手指扯了扯裙角:“要不然,我给你做吧。”
本来是怕她饿了的时清薏靠在门框上喝酸奶,看姜大厨动手做饭,她切火腿肠的动作娴熟,虽然有点没搞明白怎么开火也很快弄清楚了。
时清薏喝了一口酸奶,想起系统说她初三就出去兼职帮忙端盘子,钱都拿来给自己交印刷费和辅导资料了不由眼神一暗。
她家厨房纯粹就是个摆设,买这么长时间一点油烟都没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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