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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苏手里的折子被硬生生捏成一团褶皱,朱红的批注仿佛侵染了鲜血深深划破纸张,一字一顿,仿若阴雨连绵。
    “你说,往哪儿去?”
    暗卫恨不得把头埋入地下,硬着头皮重复:“往城外行宫去。”
    女君另一只手里的笔终于应声折断。
    暗卫沉默了一下,战战兢兢的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属下这段时间一直追踪静萼等人的踪迹,发现他们似乎有前朝有所关系……”
    徐昭苏的父皇乃是开国之君,从一介草莽到一代明君,算不上英雄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代枭雄,徐昭苏在他的庇护下安然长大,一直端庄持重,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她心生妄念,有了逆鳞。
    女君微微阖上眼,掩住眼底戾气横生。
    “告诉姑姑,我今日有急事不能前去拜见,等过些日子再来请罪——召集金吾卫所有人赶往郊外行宫将之围住,没有孤的手谕,不得放走任何人,硬闯者,杀无赦!”
    她就不信,还有什么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怎么可能再让她跑了!
    绝无可能!
    暗卫沉声应是,继续问:“那皇宫之中——”
    女君已经快步走出去,走的太快带起一阵些微的寒风,声音也如冰冷冽:“一切以行宫为重。”
    暗卫有一瞬恍惚,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陛下也一直都是如此做的,这还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迫切不安的神色,就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失去什么稀世奇珍。
    他不理解,却依然谨遵上谕,数千金吾卫在寒风中冒雪集结,以最快的速度护送着女君前往郊外行宫而去。
    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徐昭苏双手紧握,微微闭目,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迟半分。
    郊外行宫还是如她离开时一般寂静无声,只有寒梅无声绽放:“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可有说什么地方不舒服?早膳吃了吗?”
    一面走一面问,吱呀一声推开寝殿的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徐昭苏脸色骤冷。
    “人呢?”
    扶在门框的手几乎要硬生生把门拗断,声音低沉的叫人胆寒。
    宫女乌泱泱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大夫说去后院赏花,如今应该在梅园里——一直都有人随身跟着的,陛下放心。”
    “没有孤的话,你们敢放她出去?”徐昭苏怒极反笑,眼神如刀,却连罚她们的时间都不曾有,快步就朝后院而去。
    到了此刻,她只想确认时清薏还在。
    然而偌大的一个梅园却毫无人迹,根本不见任何人,徐昭苏被人搀扶着勉强撑住,手都微微发着抖,还有哪里?行宫就这么大,她还能去哪里?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朝前推开了某一处的门。
    随着吱呀一声落下的还有薄暮的微光,落在那姑娘眉眼之上,她闻声回头,在那模糊的光影里看不清神色 ,手里拿了一个锦盒,就那么回过头静静看着她。
    徐昭苏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手臂微微发着颤,如藤蔓一般死死缠紧她的脖颈。
    “你还在就好、你还在就好……”
    语无伦次的让人心疼。
    时清薏没有回头,也没有推开她,半晌才问:“陛下为何服食这种东西?”
    那是时清薏第一次用那般端肃的声音同她说话,脸色也是一片沉凝,在薄暮的日光下甚至显得薄怒。
    在她手里,是一盒颜色暗沉的脂膏。
    ——五石散。
    药性燥热绘烈,服用后使人全身发热,产生幻觉迷惑人心,传说服之可登极乐升仙,能见所不能见之人。
    可这东西,分明就是毒药,迟早要毁人心智,使用者丧命。
    她早先就觉得徐昭苏身体不对劲,灯里被下毒只是一部分,肯定还有其他的毒,原来,竟是这个。
    徐昭苏搂着她,哪怕被发现了竟也是有恃无恐,禁锢着她,带着浓浓的疲倦,喃喃着在她耳边说话:“我的清薏死了,黄泉碧落万里山河再也找不到她,我太难受了,五石散能让我见到她,那是我的药,大夫,你既想医我,夺了我的药我该怎么办?”
    时清薏眸色微沉,扣住锦盒的手越发的紧,她是真没想到徐昭苏竟这么疯,这是在玩命,怪不得她性格近来愈发乖戾,恐怕跟这玩意儿脱不了关系。
    “陛下,想要如何?”
    这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
    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却好似筹谋已久:“做孤的药,侍寝,好不好?”
    时清薏眼睫剧颤,猝然闭上眼。
    第19章 谋朝篡位国师(入v)
    所有人都无声退却, 偌大的一个宫殿只剩下她们两人相顾无言,女君玄色的裙裾铺了满地,她略略退开一些, 眼底有什么危险的火光微微跳动,注视着眼前的人。
    很久,悄然阖上眼:“罢了, 如果你不愿意……”
    嘴里说的如此宽宏大量, 手却不自觉的撑在桌上,躁郁的想把这里所有都砸的干干净净,只当这句话从未出口过,就不必有如此难堪的时候。
    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她不喜欢自己,或许那句诗也本不是写给自己的,她接近自己是另有企图, 根本不是对自己倾心爱慕……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 徐昭苏已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每一种的结局都极端可怖,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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