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想了想,又问他:“您什么时候走?”
秦肃端道:“明日午时便走。”
秦昭脑子里飞速运转,最后道:“父亲,您此行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贸然就跟人家打起来,先看清地形,若是到了一线天什么的地方,一定小心头顶上面有人偷袭。”
秦肃端微微笑着,道:“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秦昭还想说些什么,秦肃端就说:“我要先走了,如今还要去见一下两位副将。”
秦昭点了点头:“父亲慢走。”
秦肃端缓缓走了出去,秦昭看着他老迈的背影,顿时叹了口气。
她求了顾君然那么久,让顾君然帮忙,别让秦肃端挂帅,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改变。
也不知道她刚才提醒秦肃端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其实这场仗秦肃端输了也就输了,顶多会背上些骂名,但如果他断了腿回来,那可能真的就一辈子行动不便了。
她想到这里,连忙又追了出去,看着早已经远去的秦肃端,又大声喊了一句:“父亲,您到了那儿,一定要小心!”
秦肃端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向她招了招手,那意思是让她回去。
秦昭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秦肃端才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她回了屋,依旧有些惴惴不安,躺在床上闷了好一会儿,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着门外传来一声:“六殿下,陛下喊您去无极殿。”
秦昭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殿门前,把门敞开,门外站着的是个眼生的小太监,看样子应该是无极殿的人。
秦昭问她:“陛下找我什么事?”
小太监回道:“奴才不知。”
秦昭只能点了点头:“行吧,我换身衣裳,马上就过去。”
小太监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六殿下您先忙。”
秦昭回了屋,把门关上,然后换掉了身上的常服,又把去见皇帝的那身蟒袍准备出来,对着镜子换好,这才出了门。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秦昭在后面跟着,小胜子见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后宫的方向跑。
这是秦昭进了宫以来,第二回 见到元启帝,上一回还是因着在大殿上,和南齐公主相亲那一次,之后元启帝也没有要召见她的意思,她也就从来不主动去见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所以当秦肃端对她说,元启帝对她很是看重的时候,她确实有点不信。
到了无极殿,元启帝正坐在桌后面看折子,见她进来了,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折子,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块小木板。
秦昭隔着的距离比较远,也没看清那小木板是什么,只跪下道:“给……父皇请安。”
元启帝随口问她:“父皇?你眼中,有几个父亲?”
秦昭一顿。
她忽然就明白了,方才秦肃端去见她的事儿,怕是传到了元启帝的耳朵里。
“不说话了?”元启帝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那块木板,看向她道:“朕方才听人说,你在你宫外大喊秦肃端做父亲,有这回事么?”
秦昭皱着眉头,低声道:“有。”
元启帝冷哼了一声:“起来回话吧。”
秦昭这才站起身来,元启帝冷着脸看她:“你如今贵为皇子,一言一行,皆不可无所顾忌,明白么?”
秦昭又点头:“嗯,明白的。”
元启帝顿了顿,把玩着手上的那块木板,又道:“过几日东郊围猎,你跟着一起来。”
秦昭低声应道:“好。”
元启帝挑眉看她:“到时候,周嫣公主也去,你们二人便可多见见,她这几回来见朕,都说她有心要去你宫里找你,你都不在。”
秦昭皱了皱眉头:“我……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元启帝冷着脸道:“如今魏国要同大辽打仗,南齐送来的这位公主看上了你,你又不见她,你让南齐的国君怎么想?”
秦昭深吸一口气:“那父皇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元启帝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转头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就开始皱眉头了。
他拿起了桌上的狼毫笔,一边在那张纸上写写画画:“这个到底怎么填?这里究竟要写什么呢?”
秦昭一怔。
元启帝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东西?
这时候,元启帝对她道:“秦昭,你上来。”
秦昭立刻走上前,元启帝指着那张纸道:“你可知,这里填什么?”
秦昭一愣,眼前的这张纸上所画着的,正是一张数独。
秦昭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个,怕应该也是陈芳菲搞出来的。
秦昭故作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元启帝笑道:“这是太府那边差人给朕送过来的,说唯有智者方可填满这些空着的东西,如今这张纸已经在太府门上挂了有半月了,愣是没有一人能解出其中的奥秘。”
秦昭问道:“敢问,这是何人所做?”
元启帝笑了笑,眯了下眼:“陈芳菲,那个人,你许是认识。”
秦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是芳菲姑娘,认识认识的。”
元启帝叹了口气,笑了笑,说道:“朕确实想不到,陈芳菲竟有如此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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