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昭强行压下心中的百转千回,问道:“陛下若是有意打压祁王府,那大哥岂不是会第一个受到牵连?那……他后来真的被陛下外放到南岭了么?”
秦肃端挥了挥手,让她别再跪着了。
秦昭如释重负,她方才跪的腿都酸了,也不知道这古代的大户人家都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让人罚跪的。
秦肃端又指了指她身前的椅子,秦昭便立刻规矩的坐下来。
“你大哥自然没有被外放。”
秦昭瞬间便恍然大悟:“难不成,是顾君然?!”
秦肃端点了点头,继续道:“在你大哥被外放之前,佩瑜便递了帖子到皇后娘娘宫里。”
佩瑜,便是秦肃端在祁王妃过世后,新立了继室柳氏,柳佩瑜。
秦昭琢磨了一圈儿,想着如何称呼她这位名义上的继母,便问:“夫人她为何要去见顾君然呢?”
秦肃端便给她解释:
“当年皇后娘娘初登凤位之时,佩瑜亲自为她连夜改制了凤袍,便换来了当日皇后娘娘凤口一开的二品诰命。”
“她便想凭着当年的那点情分,为着你大哥的事想进宫里去求她。”
“可当日皇后并未直接见她,原本我以为此路行不通,但皇后当夜便派了人来府上,问清了来龙去脉。”
“说来也巧,一个月后,便是工部尚书冯进喜因着贪墨陇西赈灾银两,被朝廷革职抄家、朝野震惊的大事了。”
“革职抄家,朝野震惊……”秦昭憋了好一会儿,才惊道:“难不成,工部尚书被革职抄家,是顾君然的手笔么?”
“这些我也是说不清的,”秦肃端闭了闭眼,“按理说她人在后宫,即便是手伸的再长,终究也不可能摆布朝堂中的事……”
秦昭苦笑一声,心道大佬果然就是大佬,一个工部尚书说干就轻松干掉了。
可顾君然就算真的手眼通天,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人在后宫,却干涉朝堂的呢?
“此事我至今仍心存疑虑,皇后自始至终都从未出面。”秦肃端歪头看向她:“因此,冯进喜被查的功劳,朝廷全都记在了你大哥的头上。”
秦昭摸着下巴随口道:“照您这么说,顾君然还是咱们祁王府的恩人了?”
“你大哥也因着这事,仕途平顺了许多,如今他又在工部提了侍郎,我也知你素来同他有嫌隙,但你将来入了宫,他也好能帮衬帮衬你。”
秦昭再次震惊:“大哥他入仕途,当真是为了我?”
“你母亲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儿子。”秦肃端默了片刻,叹道:“你也别太过担心,你大哥虽说为人嫉恶如仇了些,但这些年早已在官场磨平了棱角,为人也愈发的稳重,终究不会惹下什么大麻烦。”
秦昭不禁咋舌道:“您和大哥待我的这份恩情,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活着便好。”秦肃端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哪天我去九泉之下见了你母亲,也能有脸见她。”
秦昭垂眸,终于还是问他:“那您能给我说说,我母亲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么?”
“你母亲她——”秦肃端顿了顿。
秦昭挑了下眉头,等他下文。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书房中的博古架,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喃喃的道:“你母亲她就像是月亮一般的女子,她那时策马扬鞭,在草原上肆意驰骋,那样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心生艳羡。”
“月亮?呃……”秦昭犹豫着问:“是……白月光的意思?”
秦肃端十分愉悦的笑了一声:“也可以是这么说的,就是白月光吧。”
秦昭:“……”
得,还真是霸道王爷白月光的梗啊。
一时间,秦昭的心情有些微妙。
我因为爱你爱的深沉,那么连带着,我连爱你的儿子也都爱的深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qi形的爱?
但有一说一,老王爷能为原身做到这个地步,原身却到老王爷后来断了腿,自始至终都没承认过老王爷是她父亲,这着实就有些太过没良心了。
眼下,老王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不能自拔,有小婢女进来上茶他都没回神,都是秦昭把人放进来的。
秦昭一手接过了小婢女手中的茶盏,挥了挥手,小婢女便躬身退下了。
她把茶盏放到秦肃端身侧的矮桌上,想到了秦肃端要带她进宫见顾君然,索性实话实说道:“我现在也并不是很着急,等到了事情闹大,闹得京城人尽皆知的时候,此事定然会迎来转机,况且我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父亲也无需太过担心。”
秦肃端冷笑:“计较?你能有什么计较?而且如今郸州的那些告御状的百姓不出三日便可抵达京师,到时候万言书一旦呈上去,到时候陛下会怎么想?”
秦昭索性把话挑明:“其实这事儿压根就不是顾君然能说了算的,主要是陛下会怎么想我。”
“陛下?”秦肃端冷哼一声:“你若是心存侥幸,想着陛下能轻易把此事揭过去,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他也不会让三皇子彻查你的事。”
秦昭:“……我没心存侥幸。”
秦肃端不由分说:“无论如何,你明日也要随我进宫见皇后娘娘。”
秦昭见和他说不通,索性问道:“顾君然她和我非亲非故的,您凭什么觉得她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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