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一口茶给呛着了,连连摆手道,“这说得是什么话,哪里好叫尊者做牛做马!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金蝉呵呵笑道,“不论做什么,以后前辈但有差遣,金蝉义不容辞!”
菩提哈哈大笑,“哪里就这么严重了!放松些放松些!别弄得跟我要拐了你去卖掉一般!”
金蝉哭笑不得。
来在紫霄宫门前,众人依次下了飞阁,悟空早就跑去敲门了,“我回来啦,家里谁在呢?”
紫霄宫的小角门吱扭一声开了,貔貅伸出脑袋来,“是悟空嘛?”
小猴儿一挺胸,“貔貅哥哥,看看是不是悟空!”
貔貅紧紧鼻子,“不用看,打好老远我就闻见你那小皮猴子味儿了!”
紧接着哎呀一声,“好家伙,几日不见,怎么长这么高啦!”
小猴儿叉腰哈哈笑道,“貔貅哥哥,我长得可比你高啦!”
紫霄宫的异兽童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十来岁上下的模样,半大孩童的面孔,小猴儿当年来的时候是个小宝宝,如今修行有成,已经是十七八岁少年的身高了,可不是比貔貅高好多!
貔貅原地蹦跶一下,“唉,以后想揉你,还得跳起来!好不方便!”
幻回自己原身的菩提走过来,拿着手里的扇子敲了貔貅脑门儿一下,“你还能长得过我徒弟?少在这儿罗里吧嗦的,赶紧的开门去,我今日带了贵客和娇客们上门呢。”
娇客黎山老母眼圈儿一红。
金蝉表情也讪讪:若不是菩提老祖善待,他算哪门子的贵客呢!
跟着悟空来的妖族少年们心情忐忑:啊,我们是贵客,还是娇客啊?怎么觉得自己既不贵,也不娇呢!
貔貅捂着脑袋上的包,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地把紫霄宫正门打开了,菩提带着徒子徒孙,还有小少年们,伸手一引,“尊者请!”
金蝉赶紧双手合十,“折煞了,岂敢岂敢,前辈先请!”
客气一番,到底菩提在前,黎山老母与金蝉分列左右,悟空紧随其后,悟空后面又是哪吒和脑袋上顶着小白老虎康康的穷奇分列两厢,妖族少年也分为两列跟在后面,最后是九灵元圣、敖烈和丹参师兄弟四个一起压阵。
一行人呼啦啦来在紫霄宫正殿,齐齐大礼参拜鸿钧道祖,道祖在一地的后背之中,看到了悟空,看到了金蝉,看到了小白龙敖烈,看到了六耳猕猴……
这几个牵绊甚深的孩子,到底在他的搅动掺和之下,安然无恙地来在了他的眼前。
无形的微风鼓荡起道祖的袍袖,老道祖恍若无事发生,伸手一扶,把小儿辈们都搀扶了起来。
命运啊,真是不可捉摸,又不可控制啊。
童子们拿来了蒲团,众人依次跪坐在地上,菩提给鸿钧道祖介绍众人,金蝉自然是头一个,“老师,这位就是灵山的金蝉尊者!”
金蝉恭恭敬敬地再次施礼到,“弟子拜见祖师!”
鸿钧道祖一眼就瞧出金蝉症结所在了:这人呀,要善于遗忘,才能更好的生活,心中装着太多的记忆和情绪的话,早晚会把自己折磨到发疯。
这佛子用了佛门秘法,把被孟婆汤掩盖的前世记忆,一点点地找了回来,存在脑子里,还时不常地放出来折磨自己,就犹如行人负重前行,本就疲惫不堪,应该好生休养生息,可偏偏又在自己身上加了许多的行李。
眼看就要被压死了!
鸿钧道祖叹息一声,在金蝉眉心点了一下,“痴儿……”
金蝉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道祖,道祖问他道,“可想忘?”
金蝉弯下腰,头颅深深地低垂下来,过了好半晌,才了无生气地道,“不敢忘。”
如果忘记了,那他是如何从那个纯净的佛子,变成如今的菩萨的呢?
他总要记得,自己曾经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才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没有人,是平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也不是平白地就做了菩萨的。
他不敢忘记那生生世世的苦难,总感觉要是忘了,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鸿钧道祖呵呵笑了起来,捋着胡子道,“痴儿啊痴儿,难不成如何成为佛子的事,你就记得清清楚楚的吗?”
金蝉怔然,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了,他自然是,不记得的。
鸿钧道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道,“切莫心忧,好生参悟,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金蝉知机,人家一家子骨肉在这儿说话,掺和自己这么一个外人,自是不便,他自然不会就坐在这里直接打坐,便道,“弟子进来时,闻道一股莲花的气息,香远益清,心中颇有感悟,弟子可否去那处打坐参禅?”
这有什么不行的,鸿钧道祖叫了小童来,引着金蝉走了。
望着金蝉远去的背影,鸿钧道祖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菩提哼一声,“老师,可怜孩子可多呢,今日徒儿把您可怜的孙女和曾孙女带来了,您看着给点儿见面礼?”
黎山老母都想夺门而出了:她师父果真如广林所说,添了这么一个打秋风的毛病!!
天爷,救命!
当年碧游宫姿态悠然,视钱财法宝为粪土的富贵仙君,哪里去了!?
鸿钧道祖不想徒孙带着曾孙回来的第一天,就叫自己吓着,因此听菩提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也没动怒,反而把玉如意又往身下藏了藏:今日不能上手抽这小王八蛋,且忍忍,等孙女和曾孙孙们都出去玩儿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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