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九幽挥了挥手,赶人的意图很明显。
火王咂咂嘴,只能满心遗憾地退出去了。
嗐,不能用美男子讨魔尊欢心了,他得想想别的法子。
沉浸在各种想法中的火王一时之间便忘了还被关押着的人,等他晚上刚睡下时,便有侍卫匆匆来报,说被关押着的人跑了。
火王听着这个消息本也不是特别在意,可听到侍卫的下一句话时,他连衣袍都来不及穿好,急匆匆地往含渊殿而去。
因为侍卫说,那人最后一次被发现,是在含渊殿附近。
艹,他将人关着,是想讨魔尊欢心的,不是来惹怒魔尊的,魔尊大人的含渊殿连侍候的下人都不要,可见魔尊大人并不喜闲杂人等,若是叫那人打扰了魔尊大人休息,惹了魔尊大人生气,被踹飞估计都是最轻的惩罚。
九幽将折扇放到床头,马上就要睡着时,便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她立马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然后便看到窗纱上渐渐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的肩头好像还有一个小东西在动。那人试探性地打开窗户,见没有任何动静后,便将窗户打开,然后翻窗进来,进来后立马将窗户关上,全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九幽手指微弯,撑着下巴看着那边,虽然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并不影响她看清那人的模样。
她以为去哪儿历练的宝贝徒弟……锦时。
锦时靠着墙坐了下来,将被血凝住的衣袖小心地挽了上去,然后取出纳戒中的伤药,撒了上去。
抓住他肩头衣服的红鸟这个时候没说什么奚落的话,因为它还没回过神来。
它,伟大的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神兽的唯一后裔,竟然和一个还未成仙的人类签订了主仆契约!!!
最气人的是,这契约还是它是仆,对方是主人的那种。
这极其屈辱的事情让它现在都回不了神。
它就是想向对方展示一下神兽的能力,所以就救了对方一下,对方被人伤了胳膊,然后血不小心溅到了它身上。它怎么都想不通,只不过是对方的血溅到了它身上,怎么就签订了主仆契约呢?
人类与神兽的契约签订这么随便的吗?它的传承记忆告诉它,从上古时期到现在,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这契约到底是怎么签订的???
红鸟很抓狂。
包扎好的锦时紧贴着墙,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安静到诡异的那种。
这种极其不正常的情况让锦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方才还有人紧追着他不放,从他踏进这座陌生的大殿开始,追着他的人便没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座大殿里有让他们所有人都害怕的东西存在,所以他们才不敢进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敌不过的。
这么想着时,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周围,然后便看到了床上有一人,由于房间里太过黑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身形来看,应是一名女子。
九幽见锦时已经看到她了,打了一个响指,房间里的烛火顿时亮了起来,她眸中满是兴味地打量着锦时,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唉,她的身份暂时不能让锦时知晓,所以除了装作不认识他,她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将他打晕吧。
锦时被灯火闪了一下眼睛,等他眼睛的不适感散去,他再看向床上的女子时,不得不感叹一句,对方可能比他的师尊还要引人注目。
她一身墨色衣裙、外罩深紫色薄纱,瞧上去很是威严,但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却让她原本就无比妖气的容颜多了几分媚色,如鸦长发随着她站起的动作微微晃动,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她身上。
但莫名的,她身上有又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她太久的气势。
九幽刚站起来,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还有火王小心翼翼的问话,“魔尊大人,您睡了吗?”
锦时听到火王的称呼时,心里咯噔一下,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竟然闯进了魔族之主所住的地方。
火王本来是不敢进来含渊殿的,但他看到含渊殿的灯火亮了后,便知道魔尊大人可能已经被惊醒了,只能赶紧进来请罪。当然,他不确定九幽现在的心情如何,才如此小心翼翼。
九幽慢悠悠地坐到了圆凳上,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进来吧。”说完这话,她眸光带笑地望向锦时,举了举茶杯,笑语道:“要来一杯吗?”
火王推门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也不敢去看九幽的面色,连忙单膝下跪,先发制人,认错道:“魔尊大人,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没有看好这人,让他扰了魔尊清净,属下这就将他带回去,严加看管。”
九幽嗤笑了一声,“算了,便让他先留在这里吧,你们都退下。”
逃跑的人被抓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酷刑,好歹是她徒弟,怎么能让人对他动刑呢。
火王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满脸愕然地抬头,便见九幽望着那人的方向,眸光几乎称得上温柔了,当然,这是对比九幽平时看着他们时的模样。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极其懂事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退下。”说着,他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然后对着守在门外没进去的侍卫道:“走,魔尊大人有事要忙,我们赶紧走。”
一个侍卫呆头呆脑地问道:“可是那个逃犯还没抓到。”
火王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笑嘻嘻道:“抓什么抓,指不定那人马上就要成为魔尊大人后宫里的一员了,有点儿眼力见儿。”
说着,他便走了,当然,还极其贴心地将门给带上了。
说实话,听清外头所有话的九幽其实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尴尬的,只不过不太能看得出来。
待含渊殿重新归于寂静时,她起身,向锦时走近,然后对他伸出了手。
锦时下意识要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他顿时涨红了脸。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根本就不懂方才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这段时间,他有时也会撞见一些不该撞见的东西,所以隐约能明白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自然是不愿意九幽靠近他。
“你腿受伤了,你觉得凭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九幽从他一进来就知晓他不只是手臂受了伤,腿也受伤了。一开始可能急着逃走,所以对于腿上的疼痛直接忽略了,可一坐下来,腿上的疼痛便能感觉到了。不然他为什么一直坐着没起来,还不是因为疼。
锦时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话,眸光警惕地望着她。
九幽不耐烦了,厉声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九幽的这两个字,锦时下意识将手放到了她的掌心,还没回过神,便被她拉起来了。
九幽将他拉起来的瞬间,意念一动,二人便出现了偏殿里。
九幽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了床上,极其冷漠道:“你便先住在这里,慢慢养伤吧。”说着,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腿又不小心磕到床边的锦时根本没心思去想九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先拿出伤药处理伤口。
回到自己房间的九幽细细思索了一遍自己方才所有的话,确定没有任何破绽后便又放心地睡了。
唉,以为能清闲一段时间,没想到又开始了老妈子的生活。
接下来的时间,九幽没管锦时,反正她在含渊殿设了结界,他是绝对出不去的。为了避免他再给他添什么额外的麻烦,他暂时还是在含渊殿待着吧。
她回了一趟无极宗,行昼仙人与银月仙人也没心思问她到底去了哪里,而是先禀报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
说完经历后,银月仙人满是忧愁地道:“那女子根本就未出手,她的宠物便击败了我二人,我觉得,那女子的实力只高不低。”
行昼仙人:“我的看法与他一样。”
九幽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吩咐道:“待各大势力的主事人到齐后,你们先商议,如能议和的话尽量议和,魔族实力大增,人族恐怕不敌。”
行昼仙人蔫了吧唧的,点了点头以示明白,然后问道:“宗主是打算去魔渊一探究竟吗?”
“嗯。”
“那宗主小心。”
“嗯。”
回到含渊殿的九幽深深叹了口气,她觉得这段时间,简直是她演技的巅峰时刻,一会儿是正义的领头人,一会儿是邪恶的侵略者,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精分。
但这事儿若是办成了,她所得的功德之力一定十分可观,所以为了功德之力,她可以的,小仙女不能说不行。
自我鼓励完,九幽晃荡去了偏殿,想瞅一瞅锦时在干什么,七八天没瞅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刚踏进偏殿的门,九幽便看见锦时急急忙忙藏了什么东西,而他白净的面颊上透出一丝薄红,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看了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
九幽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微微歪头,就那么盯着他。
锦时的脸越来越红,突然将手边的白布掀开,将底下的东西推向九幽的方向,声音极轻道:“你,你别叫人送这些书来了,太,太伤风败俗。”
“嗯?”九幽眨了眨眼,将倒扣着的几本书翻了过来,然后便看见了书名。
《房中秘术一百零八式》、《春梦十八话》、《夜里挑灯新话》、《梦中花影》、《玉楼艳想》,……
看完书名的九幽觉得自己离当场去世也就差那么一根稻草了。
虽然有几本书的名字看着挺正常,但一看跟它摆在一起的其他几本书,嗯,正常的名字瞬间让人无限遐想。
她沉着脸问道:“你看了?”
锦时慌忙摇头,“没有,我只看了书名。”不知道为何,他对着这位魔尊,总有种心里发怵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像是……师尊在跟前似的。
九幽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让人觉得无比邪气,“很好。”
说着,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一收,便去找火王算账去了。
想都不用想,能干出这事儿的,除了火王,也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