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要是谁都能说一句就能见,那不知道市井里多少钻营之人会依托各种借口求见,那这一天天的也就不用做事了。
只是心里虽然知道,但是此刻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却见不到人,杜长秋到底心里有些怅惘,且不甘心。
且心里还更加惊心的是,繁星看样子是真的彻底不记得他了,但凡有哪怕一点点印象,绝对不会一点都不给身边的人交代,让他来到面前都见不到人。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想想,到底是不甘心,杜长秋回身,对着前台小姐问。
“那应该没关系,那边的沙发都是等人的。”这一点,樊氏还没那么不近人情,大厅有两个小沙发,都是给人小憩的地方,平常有些人想撞运气见樊总,也都是在那里等着。
杜长秋过去的时候,一大早上,那边就有几个坐立不安的年轻人等着。年轻人怀里抱着文件夹和电脑,一看就是做的企划,估计是想找樊氏投资。
大约是紧张,看到杜长秋也过来坐下,年轻人就忍不住搭话:“哥们,你也是来拉投资的?”
杜长秋笑笑,这年轻人就以为自己说中了,对着杜长秋就连声说:“我跑了十几个地方了,最想的还是能被小樊氏看中,就是连续来了一周了,都没看到樊总。”
“是啊,我们三每天都来,只看到一次,远远的樊总就被人围着,我们都没挤进去。”其中另一个年轻也搭话道。
“很难见到樊总吗?”杜长秋听他们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忍不住皱眉问。
“非常难,樊总身边跟着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在等机会,他还不一定走前门呢。”这些年轻人显然十分有经验,听杜长秋问,便立刻诉起苦来。
杜长秋听着,知道繁星如今不好见了,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来都来了,到底不肯走,想赌赌自己的运气。
可是大概是这两天运气不好,随后来了两天,杜长秋还是没见到繁星。
他在那大厅里枯坐了两天,第一天还有年轻人们叽叽喳喳的聊天,第二天身边是沉闷紧张的中年人,抱着公文包一脸戒备,大家都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杜长秋看着外面的人流如织,看着匆匆来去的樊氏的精英们,偶尔还有那不耐烦的一瞥,带着点对于在这里等待撞运气的人居高临下的怜悯……
杜长秋对这些倒是安之若素,也不至于觉得难受或是窘迫。他什么没见过呢,但是等了两天,第三天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杜长秋心里生出一股萧索来。
仿佛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没意思了,等待没什么意思,见不见得到繁星,似乎也没意思,就连他一直坚持的、跨越时空也要找到的好吃的,似乎也变得没了意思。
世界在这个瞬间似乎开始褪色,杜长秋心灰意冷,突然就觉得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走出了樊氏。
回头看这一栋大楼,看着足足四十六层的高楼,杜长秋站在这里仰视,觉得自己像是在仰望冷漠又毫无怜悯的神灵。
神灵的眼神是无机质、没有任何感情的。
他高高在上,众生在他的眼中,只怕与蝼蚁也没什么差别。杜长秋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他回头看了一眼,抬腿消失在人流里。
杜长秋不知道,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繁星恰好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刘秘书跟在他的身边,无奈地推着老板坐的轮椅,往公司大楼走。
“等等!”刘秘书正在腹诽老板怎么突然推迟行程,今天一定要来公司——按照原本的路线,他们今天应该是去机场飞扈省,而后转道岩县,去考察当地那个合作扶贫的项目。
可是昨儿老板才从疗养院出来,今天都要出发,他突然死活说要去公司,刘秘书等人自然没办法劝服他,只能让司机开车来公司,路上苦哈哈地改签了机票和后续一切对接。
刘秘书还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到了公司门口,樊总却突然激动地喊他:“快,你看到那个白T恤的人没?快追上去!”
刘秘书顺着老板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前方一个一米八几、高瘦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路边,看他身边擦身而过的都市女郎们都带着惊艳的目光,就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正面的风采一定不输给背面这优雅清朗的气质。
可问题是,为啥他们要追这个看上去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过刘秘书不是白白一年拿两百万的,他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好处就是刘秘书是个绝对以老板的意思为第一执行力的人,因此他压根没来得及反应,立刻推着老板往前追。
“等下!”眼见着隔得很远,公司路口边的红绿灯变绿,这个年轻人立刻抬起长腿要离开,刘秘书立刻大喊!
然而这里是市中心,实在是太嘈杂了,刘秘书的呼唤,前方的杜长秋根本没听到。
他很快走到对面,而后消失在人潮里。
繁星没看到他的脸,但是他心中大急,猛地一发力,想自己站起来去追人,但是没想到一个发力,右腿完全没有感觉,居然直接栽倒在地上。
刘秘书大骇,哪里顾得上去追人,立刻冲上前去扶老板。
“人呢?人呢?!”可繁星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他推开刘秘书左顾右盼,发现人不见了,顿时心中大急,脸上无比无助,一个一身高定、看着气质沉稳的大男人猛地露出如此无助的状态,让人看着格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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