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他每次都告诉自己,应该离开,好像应该离开,可是每次一边告诫自己,却一边忍不住还要靠近这个人。
他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身上像是有什么吸引他的魔力一样。
而在这个靠近之中,他居然还揣测着这个人的喜好,不知不觉改变了自己的外形。
兽有点唾弃自己,本来刚才蹭过去的时候,他反应过来就想离开,可是看到这个人走过去和那只大老虎说话,然后就看到那些动物们兴奋地吼叫着什么,没有人继续搭理这个人,而这个人就黯然地看着部落里的族人们兴高采烈地说话,甚至还有些依偎在一起——那些长着耳朵和尾巴的人身边都有一只自己的兽,唯有这个人,他连尾巴和耳朵都没有,身上散发出的能量也远不如其他人。
兽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被自己部族的人嫌弃了,没有强大的兽要领养他,他走过来走过去,还特地去讨好那只大老虎,老虎却根本不搭理他,所以他才这么伤心。
看到这一幕,本来打算转身离开的兽停住了脚步,反而把自己又缩小了一圈,和这部落最大的那只老虎差不多大小,然后它主动走过来,低头蹭了蹭这个人的手掌。
不要伤心,如果实在是没有强大的兽领养你的话,我来领养你。
兽心里默默想着,两爪并拢坐好,抬头让这个人慢慢地摸,嗯,就是这里,耳朵好舒服,下巴也摸一摸。
“咕噜咕噜……”杜长秋摸了一会儿脑海之中勾勒出的“可怜无助大概最多才刚成年的草食基因毛茸茸”,然后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低沉的喉咙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这是猫科动物被撸舒服了才会发出的声音,杜长秋十分确定,因为他听族长被易一撸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奇怪,牛或者羊血统的兽人也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杜长秋迷惑了一瞬间,但是马上就释然了,他想,都进化成兽人了,估计这种也可以是其中一种共通点?
他还没想明白呢,讨论完成了,夜晚的消食时间也差不多结束,大家要回山洞休息了。
屋子的门窗地板虽然都装好了,但是地上的垫子还没铺,等这帮不爱干净的进去睡一觉肯定脏的没法儿住了,现在还没那么冷,没做完全部的工作,杜长秋没打算让这些家伙马上入住新房子,因此晚上还是睡山洞。
“我先去睡觉了,晚安呀。”杜长秋拍了拍身边这位看不到的大毛茸茸,轻声跟对方说了一声,才站起身,跟着大家一起往山洞里走。
被摸的舒服的差点躺下的兽眼睁睁看着这人站起来走了,愣在原地半晌,才翻身把脑袋搁在了两只大爪子上。
他看着杜长秋临走特地添了几根柴火的火堆,兽心里想:“哎,还要睡觉的生物,真是弱小啊,都不能多摸一会儿,他本来还在犹豫让不让这个人摸肚皮的……”
兽趴在地上,尾巴微微地摆动着,透着点淡淡的欲求不满。
杜长秋对此一无所知,他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一起床,全族又开始进入了热火朝天的赶工状态。
兽人体能强大,加上有了经验,这一次进度终于复合了杜长秋的计算,几乎可以说是飞速进行,九月的第五天,隔壁雌性们住的屋子墙壁就全部做好了。
到了九月中旬,雌性的屋子也终于彻底完工。
这还是因为相比于之前雄性那个大屋子,雌性们居住的房子整体设计复杂很多,不但多了一个耳室还多了一个炕和小房间,因此紧赶慢赶,到底只比之前那个屋子少花了五六天时间。
此时秋风已经寒凉,部落里早晚的气温骤降,早上起床能看到薄薄的寒霜,秋霜已经起来的这天,在雄性们搭建牲畜棚的时候,杜长秋一早带着雌性们去割了已经开始发黄的芦苇回来,大锅烧开,把芦苇放进去过开水断生,然后甩干,铺开晾晒。
森林之中的气温和普通城市不一样,早晚都非常冷的时候,太阳一出来的白日还是热的不行,断生的芦苇第二天就晒干的差不多,变成柔韧的浅黄色,杜长秋带着雌性们剥芦衣、碾芦苇,把这些芦苇处理成扁扁的干净一条条原材料,就带着大家一起,开始做芦苇编。
芦苇编个东西源远流长,和最早能追溯到河姆渡人时期的竹编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两人都是新时代时期就已经出现,几乎是伴随人类开始定居时就已经最早出现的日常用具原料之一。
而芦苇和竹子也有相似的优点——原材料十分容易获得,生长迅速,且用途十分广,但是两人也有不同的区别,各有优势和劣势,竹编好就好在处理好之后编织起来比较快速,可以做稍微粗糙一点的大片竹子进行编织,方便收纳和储藏,与竹编相比,芦苇编在这方面就弱很多,芦苇编需要精细的手工活,一张芦苇窗帘,一个熟手都要编织一两个小时。
但是芦苇编虽然耗费时间一点,却有个巨大的优点,就是与竹子过于寒凉、且不容易弯曲来相比,芦苇编在这方面限制较少,且很适合用于室内,无论寒暑。
按照杜长秋查阅到的资料,到后世还有一些偏远地方以及秉承老手艺的一些老旧建筑里,还在沿用这种芦苇编的垫子,放在风雨廊之中,不管春夏秋冬,只要室内不是太过冰冷,踩上去感觉都会很舒服,与蔺草席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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