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斗,或者说这单方面的碾压,仅持续了几分钟。
若说之前缘一对于鬼,只是因为没办法阻止再生,才稍微耗费了点时间,那么如今对上脆弱的人、以及完全称不上顶级的式神的话,仅凭手上这把注有咒力的铁刀,便可以尽数斩落。
那个名为缘一的剑士立于花茧之前,以肉身化为一座铜墙铁壁,令神官无法靠近一步。
明明是从少年死角袭来的攻击,却被他轻易地躲开了。他像是凭空中多出了几双眼睛,或者有了预言的能力,轻易看透了忍者那磨练多年培育出的默契联击,不仅如此,那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又让他在一息间做出了反击的动作。
没有机会反抗,甚至没能顺畅捕捉到他的动作,忍者便失去了意识。
而威猛的式神,也在他挥手间一分为二,化为了飘落的纸屑。
如说茧里的为可怖的神明,那他便为神明忠诚的祝者。少年面色沉静,甚至在击中忍者时会露出一丝悲悯的情绪,结合那舞蹈般优雅连贯的动作,少年将兵刃相交的血腥战斗化为了一场献给神明的神乐舞。
就像桐寿郎介绍的,这是一位不忍伤害弱者的慈悲之人,对待神官的护卫们使用的仅仅是刀背而已,仅凭这番不带杀气的剑技,就做到了这种地步,让所有出手的人都在一瞬被击中了要害,被揍得人仰马翻,晕倒在地,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用行动很清楚地向神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请停下吧……”
“我们无意造成争执。”
“如果不欢迎我们的话,我会带着她自行离开。”
但不甘心的神官,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了静止不动的桐寿郎身上。他看出了缘一刀刃上的咒力,擅自将这非人般的战力推到了作为邪神眷属,拥有特别咒术这一理由上。
“这一定是咒术!用日轮刀斩的话应该更有效果!”
“咒术”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引起了挂机的真人的注意里,他一把捏住了手里的咒花,朝神官发出了忿忿不平的抱怨。
“哈?咒术!说咒术你看不到我这么大一个特级诅咒么?跟他说什么咒术?!”
他强归他变态,那该死的,难缠的身体能力和呼吸法,什么时候成了咒术的恩赐?
这种说法显而易见戳中了作为诅咒,还被人血虐的真人的痛处,彻彻底底点燃了他心中怒火,让瞬身来到神官身后的他,笑眯眯地将乌紫色的花朵直接抵在了他的脸上。
“既然你看不出来,难怪要封印她……”
“喂,人类,你真的要试着破坏那个茧么?”
“你看看这朵小花,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东西失控会发生什么呢?”
被少年捏在手里,是蜜通过菟丝从产屋敷煌哉身上吸取的诅咒,那些积攒多年的,属于亡者的怨恨不甘,在空气化为了妖致的咒花。在接近人类皮肤时,无害的花朵下又突然滋生出许多细小的触须,不断地蠕动着,渴求钻进神官的血肉,汲取新鲜的养分。
他就像是弱小的无助的婴孩那般,被实力强劲的大诅咒,狠狠按住了身体,只能感觉到那朵恶毒的花儿离自己越来越近。
因为咒花的靠近,神官周围的灵气屏障就像是被酸液腐蚀一般,迅速的逝去了,连他白净的脸上也出现了与产屋敷类似溃烂的伤口。
这只是那枚硕大花茧上的小小一朵而已,仅仅是轻轻碰了他一下,就让神官感到了仿佛被人剥开脸部皮肉的痛楚,一瞬间甚至失去了言语的力量。
煌哉这么多年,就是受这种东西折磨的么?
“此事是我礼数不周……所有原因在我,请您放过煌哉吧。”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们的。”
这种恐怖的体验,成为了压垮神官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决定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领域了……
而对于妹夫的关心,终于让他暂时压下了,作为神职人员对于“诅咒”的心理洁癖,变成了一个“好说话”的人。
如果真要按实力把谈判,转变为一场战斗的话,那么决定权其实是在诅咒这边的。在与诅咒不断切磋的岁月里,少年早已有了与大多数人“好好谈话”的实力,成功地让惜材的产屋敷生出了挽留的意愿——
“所以,我们还是好好说话吧。”
“我该如何支付,给神明的报酬呢?”
“我是否有荣幸,听闻这位神明与您的故事呢?”
……
不善言谈的少年,以平铺直抒的方式。讲述了那个由十六年岁月编织而成的故事。
但这毕竟是从缘一的角度的描述的故事,在说到自己那可爱的妹妹时,不免会带一点个人感□□彩,给人设里加了一点天真,一点善良,然后很多很多温柔体贴、隐忍克制、总站在别人角度思考,过度奉献以至于差点郁郁而终。
关键他这个人又有点木讷,性格又认真,所以就算个人倾向严重,听起来又很真,特别特别真。
那厚厚的滤镜,让一向对诅咒心存憎恶的神官,都克制不住地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作为神官,他本来就是个关心平民,祈求世间和平的好人。
于是这会儿,他非常文雅地对邪恶的术士表示一系列了问候,接着就义正言辞地向缘一承诺,神社一定会谨遵少女亡母的教诲,辅助神明走在“助人为乐”的正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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