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油诗嘛,好记又顺口就够了,应该不会太难的。
亦秋这般说着,一时单手托住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
沉思片刻,亦秋开口念道:“冬日尽,春生怠,万物枯时百鬼哀……怎么样?有那味儿吗?”
月灼捧场道:“还行吧,听得懂。”
“嗯……前面一句灾难来了,后面就该是希望的预言了,让我再想想……”
亦秋揉了揉太阳穴,又一次开口说道,“金乌现,扶桑开……然后会怎样呢?”
亦秋说着,不禁将目光望向了面前五人,“最后一句,你们也跟着一起想想啊!”
“春天一定会到来!”月灼开口大声道。
这样的结尾,无疑让原本就很老土的打油诗,变得更加令人尴尬了。
当所有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之时,月灼不禁瘪了瘪嘴,歪头问道:“这不顺口吗?”
亦秋小声吐槽道:“太尴尬了……我反正念不出来……”
月灼皱眉道:“可你前面也编得很差呀!”
亦秋一时噎住,半天没找到反驳的话语。
“倒不如简单一点。”幽砚抬眉说道,“就说,绝望到来之时,自有希望降临人间。”
“这么随意的吗?”亦秋不由诧异。
“你也可以去教人间的小孩儿背打油诗,告诉他们——金乌现,扶桑开,春天一定会到来。”幽砚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江羽遥一时忍俊不禁,摇头笑道:“还是不了,我光是听见前头半句,就有些抬不起头了……”
月灼闻言,连忙说道:“小羊妖你看,我们恩人才听前头就已经抬不起头了,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
亦秋不由轻咳了两声,尴尬道:“我的,我的问题,你们就当我没说过!”
“不是的亦秋,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羽遥连忙解释起来,“我只是觉得,什么金乌扶桑的,其实根本不值一提,我和我师弟如今只是凡人,确实担不起这样的信仰……人间若能度过此劫,也一定是因为大家共同的努力。”
“嗐,别这么说,你们可是主……”亦秋话到此处,顿了半秒,又改口说道,“主计划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没有你们,这蜚都不知会生在何时何地,从什么地方开始肆虐人间呢。”
江羽遥也太谦虚了,她和洛溟渊可是这部小说的主角啊,若是连他们都担不起这信仰,救不了这人间,那还有谁配得上呢?
不管怎样,这计划算是定下了。
江羽遥一夜之间以术法凝出了许许多多的灵种,又于第二日清晨,亲自上门送到了亦秋手中。
亦秋接过灵种之时,望见江羽遥面色苍白,不由担忧地追问了两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一句「不碍事」。
江羽遥原身是一株神木,树木想将自己的枝叶广散于四方,本就要从身上将其折下再进行移种,这对一个真神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难事,可对如今的江羽遥而言,却无异于割肉取血。
可尽管如此,江羽遥也没有半句怨言,刚留下这些灵种,便已向亦秋与幽砚二人道别,一日都不耽搁地离开了陌水。
江羽遥说,她和洛溟渊将会去往遥远的北方,而近一些的南方各地,便交给了亦秋与幽砚。
渐漓与月灼在二人离开后,回到了城北八十里外的那个乱葬岗,早早于那结界之中布下了杀阵。
不得不说,有她们守着那里,着实令人无比安心。
一个用以招阴的结界,一个用以干扰妖邪之力的法阵,无疑让幽砚又一次损耗了不少灵力。
不过这次因为身上无伤,恢复起来也会比先前快上不少。
幽砚做事一向都是慢悠悠的,根本没有江羽遥和洛溟渊那种拼劲,所以自然也不会拖着虚弱的身子继续前行。
亦秋虽然多少有些心急,却也不忍心让幽砚累着,所以一直安心跟在幽砚身旁,于陌水城中休养了十几日。
最后一场冰雪化开,冬去春来之时,人间如同往年一样,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一切的一切,却都只是刚刚开始。
春日刚来之时,亦秋心里多少还带着几分期盼,期盼小说所写的内容不会真正发生。
奈何小鸟咕咕飞在人物塑造上bug满天飞,世界观设定却是稳得不行,这春日说不来,便真就没有来。
这一年人间的春日终究是迟到了,冬雪消融过后,万物不曾复苏,送走了一片洁白的大地,没能迎回初春新绿与花色。
尽管这些早在预料之中,真正到来之时,亦秋还是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只是起初的变化,并没有被人们放在心上,对他们而言,这些细微的变化暂时还入不得眼。
而亦秋则是随着幽砚一同离开了陌水城,她们带着江羽遥临走前留下的灵种,依着当初的约定,将扶桑的枝叶送往南方各地。
灵种蕴含神力,入土则生根发芽,无需灵力催动,不出数日便能长出小半米高的枝丫,半月左右可成小树。
为了让人们在绝望到来之时相信那些所谓的「希望」,大家一开始便已约好,将扶桑枝种于一些废弃的神庙边上。
它们悄无声息地生长着,生长在每一个无人在意的地方,也终将在人们感受绝望之时,如希望一般被人们慢慢发现。
不过这一切不会太快发生,毕竟如今的人间,还没有多少人能发现今年与往年到底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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