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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溯红着双眼,咬牙问道,“若我在你心里从不曾重要过,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为什么不肯收我为奴,又或者……为什么不让天界直接以渎神之罪斩了我?”
    “可你从那结界中出来了,我却好难过……当年,你将我赶走,是因为天规条例,可如今,你枉顾天规,自封神力私下凡间又算什么?!”
    郁溯一句又一句地质问着,她怨,她恨,她心有不甘,“我和他们到底有何不同!你能为了他们不管不顾,为什么换成是我就不可以了!”
    “句芒,句芒……你真是好冷的心,你的眼里,分明有我,可偏偏在你心底,苍生、天道,与你那命中注定的守护,这一切的一切,竟全都可以重得过我!”
    她说着,不禁苦笑着后退了数步,“若是如此,我便毁了他们,再看看你可会后悔!”
    那日,翳鸟未等朝云将她赶走,便已先一步离去。
    朝云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张了张嘴,似想挽留,可那上千年来深藏于心的话语,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翳鸟到底是因爱生了怨,因妒生了恨。
    如果当日在碧海,有些话可以好好说清楚。
    如果木神没有自封神力来到下界,再一次刺痛了翳鸟日渐扭曲的那一颗心。
    如果那一刻,木神能早一点做出今日这般为她不顾一切的抉择。
    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可这世间有着千千万万个如果,却没有哪一个能过在悔恨之中成了真。
    优柔寡断之人,总易伤人伤己。
    亦秋看多了类似的小说,每次都被主角之间那种死都不愿把话讲清楚的情节急得抓狂,可真当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了自己面前,放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太多说不清楚,太多苦诉不出来。
    未雨绸缪者未必经得住暴雨,更何况这世上多的不是那亡羊方知补牢之人。
    他们一没穿书二没重生,在做下这些决定前,哪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画中境的画面继续在时光中流转。
    某夜,一直追寻着翳鸟踪迹的朝云忽觉附近情况有异,一时匆匆赶赴了那芜州石穴。
    仓促间,她自祸斗手下救出了已然昏迷的江羽遥,却在三两招交锋之中败下阵来。
    许是害怕祸斗伤了朝云,翳鸟连忙显了身形,以知晓「夫诸之事」为由,唤醒了神志不清的祸斗,并将其骗离此处。
    这一幕,就跟把小热狗的智商拿出来公开处刑似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了月灼。
    月灼:“……”
    万幸这样的公开处刑算不得长,画面很快又转向了下一幕。
    救下大家后,朝云怕翳鸟对洛溟渊和江羽遥不利,于是暗中以灵力封住了他们的灵息,待到他们都伤势恢复得差不多时,这才起身前往敖岸,试图寻找夫诸相帮。
    不过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匆匆赶至敖岸之时,敖岸山中已无一人,再回人间,才发现仙麓门出了事。
    祸斗火烧仙麓门一事后,朝云一直在暗中寻找翳鸟,一次又一次抛出讯号,希望翳鸟前来寻来。
    她本以为翳鸟如今一心只想报复她,或许再也不想见她了,不过七夕之夜,她到底还是见到了翳鸟。
    “我要如何才能补偿你?你要如何才肯收手?”
    朝云所想,一如当年一样简单。
    她忽略了那些早已无法忽略的仇恨,忽略了那些让她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种种阻隔。
    可翳鸟是清醒的。
    “木神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事到如今,发现我会伤害你所在乎的一切了,才开始与我谈论这些,真不觉得迟了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如今坏事做尽,哪里还回得了头?”翳鸟轻声笑着,于朝云身侧坐下,一手把弄着桌上的茶杯,一手托着腮,沉声反问道,“我可是杀了洛溟渊的亲人,木神大人能替他原谅我?”
    “我还唆使祸斗烧了仙麓门,若是那位魔尊大人迟来一步,只怕仙麓门人要在天火中死伤过半了。”
    郁溯说着,挑眉问道,“木神大人,替他们原谅我?”
    那一刻,神色复杂的,再不只是记忆中的朝云,还有洛溟渊和江羽遥。
    或许在历劫成功后,这短短一世对他们而言无非是茫茫岁月中的沧海一粟,可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活着,以如今人类的身份活着。
    有些仇怨,不是说放下就能轻易放下的。
    他说过,他会为他爹娘报仇……
    “我回不了头了。”郁溯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客房的窗边,伸手轻抚窗台上的花叶。
    只一瞬,花叶尽枯。
    她说,她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了。
    她现在,只想要足够强大力量。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紧紧攥在手中。
    在《枯枝瘦》的世界观中,魔族非魔,真正的魔,必定拥有「天魔」之力。
    其实这与仙神之力差不了太多,有的人生来便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有的人则要靠后天获得。
    只是想要修成仙神,需要有一定的仙缘,仙缘浅薄者苦修一世也难得正果。
    而想要后天入魔,则只需拥有足够强大的恶与执念。
    她要成魔,要像当今魔尊一样,拥有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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