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个名字吧。”幽砚说。
“哦好!”亦秋点了点头,连忙在纸上写下了「亦秋」两个小字。
墨沾多了,手还很抖,简简单单两个字,被她写得歪歪扭扭——果不其然,鸟女人又在边上笑话她了。
亦秋咬了咬内唇,刚要放笔,便听幽砚说了句:“我的名字,写一下。”
亦秋听了,瞬间皱眉:“啊,你名字笔画好多的!”
她写字打小就难看,更何况这毛笔实在太难用了,她用毛笔写笔画太多的字,一定丑到爆炸,怕是能被幽砚笑一年。
幽砚指尖点了点洁白的纸面,不容置疑道:“写。”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鬼画符似的在纸上写下了「幽砚」两个大字,写完瞬间搁笔,背着双手,小学生罚站似的,挪到了一旁。
幽砚歪着脑袋、换着角度,将亦秋笔下的「幽砚」二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眼底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愈渐浓烈的笑意。
幽砚:“你……”
亦秋不由得抿了抿唇:“你又笑我了,真又那么丑吗?”
幽砚:“字写错了。”
亦秋:“诶?”
幽砚望着一脸茫然的亦秋笑出了声,她提笔于纸上写下一个「硯」字,弯眉道:“现在会了吗?”
“……”大意了,二十一世纪的「砚」字曾被简化过。
原来幽砚不是在笑她写得丑,而是在笑她没文化。
“你没念过书吧?”幽砚淡淡问道。
“念过!”念了那么多年书,结果被人当文盲这种事情,亦秋哪能忍啊。
然而,遇事不能忍的后果,便是在惯性反驳后的下一秒,撞上大反派那似笑非笑的一双眉眼。
愚蠢的鱼儿,它又双叒叕上钩了……
幽砚:“你们羊驼,多大开始念书呢?”
亦秋:“……”
幽砚:“不开灵智也能念书吗?”
亦秋:“……”
幽砚见亦秋不答,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只轻叹了一声,淡淡说道:“可惜,白念了。往后我来教你,今日便先把错字罚抄一千遍吧。”
“啊?”亦秋皱眉惊道,“要罚一千遍?!”
“嗯,两个字一起。”幽砚说着,转身走至窗边坐下,推开了一小条窗缝,悠闲地朝外看去。
“这不至于!”亦秋试图讨价还价,“一千遍太过分了!”
幽砚淡淡说道:“那就两千遍。”
亦秋咬了咬牙,半天没有动作。
开什么玩笑,她上一次被罚抄,还是高中时候的事。两千遍「幽砚」就是四千个字,而且还不是用钢笔、水笔、圆珠笔,是用那十分麻烦的毛笔!
“我才不抄呢!”亦秋说着,转身冲出了客房。
幽砚回身望着那大敞的房门,正要施法去关,便见亦秋又折返回来,「砰」地一下为她关上了房门,这才再次离去。
幽砚沉默片刻,不由得摇头轻笑。
她站起身来,走回了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边,望着桌上那歪歪扭扭的「幽砚」二字沉思了许久,最后将其轻轻卷起,收入了灵囊。
当她回身走至窗边时,那为了不被罚抄而逃走的小丫头,正在她视线之中的不远处,与一个街边的小摊老板买糖油果子,付完钱后,便拿着糖油果子,蹦蹦跶跶跑向远方,没多会儿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短暂沉思后,那一丝窗缝再次被屋中之人合拢。
亦秋哼着歌儿,走在热闹的大街之上。
路过茶楼,有先生坐于案后说书,路过戏园,亦能在外面便能听见几句不大清晰的戏曲。
人间的烟火气,是魔界不曾有的,幽砚却从不愿出来看看。
“鸟女人就是不会生活……”亦秋小声嘟囔着,回头恰见朝云在边上的药铺包药,连忙打着招呼跑了上前。
朝云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回身看了一眼,见亦秋朝自己跑来,便弯了弯眉眼,笑道:“是你啊,小……亦秋?”
亦秋:“原来你知道我名字啊?”
朝云:“羽遥告诉我的。”
“给小猪蹄子买药啊?”亦秋说着,伸手指了指朝云身后那刚被药店老板包起来的药。
朝云点了点头,问道:“一路吗?”
亦秋「嗯」了一声,笑道:“我正好去看看。”
“那走吧……”朝云说着,回身拿起药包,随亦秋一同走出了药铺。
如果不算仙麓门中还是羊驼的那一次,那这便是亦秋第一次与朝云独处。
这位原文之中,她最喜欢的痴情女二,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温柔得不像话。
就像此时此刻,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走在朝云的身旁,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难怪啊,原文里幽砚不忍杀她,现如今翳鸟也不忍伤她。
可当一切脱离原著后,朝云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又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她还是那位爱着金乌、守着扶桑,永远不敢追求所爱的木神吗?
就在亦秋胡思乱想之时,朝云忽然寻了个话题。
“最近,怎么都不见幽姑娘?”
“嗯?”亦秋愣了下,摇头道,“她懒死了,不喜欢出门。”
朝云:“你可以叫着她出来走走,听听评书,看看戏曲,或许她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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