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有资格怀疑,如果1000好感度是个硬性指标,那么不久的将来,自己将会在人与羊驼两种形态之间反复切换,难以稳定。
幽砚不知亦秋在想什么,只抬眼透过层层绿荫,望向天边那被残阳烧灼的晚霞。
许久,她淡淡说了一句:“也好。”
说罢,便再不言语。
亦秋在一旁趴坐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好奇心地追问了一声:“也好什么?”
幽砚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最好只是一头小羊,何时我对你失了兴趣,正好宰来吃了。”
亦秋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于心底疯狂吐槽起来。
“靠,虽然知道你一直把我当预备役食材,但也不用当面将话说得那么直白吧?”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足以让人感到朝不保夕的话,对一个弱小的羊驼而言,到底能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吗?”
幽砚见亦秋又开始走神,不禁拉扯了一下拴着她脚踝的吹雪。
亦秋回过神来,别过脑袋,闷声道:“我不是羊。”
幽砚“嗯”了一声,坐直身子,饶有兴致地将亦秋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上去确实不太像羊,可若你不是羊,又是什么?”
亦秋见幽砚一脸好奇,竟忍不住在心里嘚瑟了起来。
“原来女魔头也有被勾起好奇心的一天啊。”亦秋暗暗感慨。
【人非草木嘛。】
忽然蹦出来的系统将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回大反派的话了。
于是,小羊驼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歪着脑袋皮道:“我是个什么物种,这茫茫三界,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人知晓。主人,想知道吗?”
下一秒,幽砚指尖如刃,轻轻抵在了她的颈边,勾唇笑道:“也没有很想知道,你可以不说。”
亦秋颤抖着抬起了自己湿漉漉的小蹄子,小心翼翼搭在了幽砚的手腕上,赔笑道:“我对主人忠心耿耿,主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幽砚:“那你就言。”
亦秋:“我不是这里的小动物,在我们家乡,我这样的动物,被叫做——羊驼”
幽砚:“羊驮?哪个驮?”
亦秋:“骆驼的驼!”
幽砚沉思片刻,将抵在亦秋颈边的手指收了回去,疑惑道:“所以你是羊是驼?”
“都不是,就是羊驼!还有个称呼,叫,叫……”亦秋一时口无遮拦,话到嘴边,却又忽然不敢继续下去。
“舌头捋直了。”幽砚催道。
“叫,叫草泥马!”亦秋说罢,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幽砚闻言,双眼望向亦秋,上下打量了半天,这才向前伸出手来。
“啊啊错了错了!不要打我!”亦秋瞬间将脖子缩了起来。
这过激的反应看得幽砚不由一愣,凌空的手到底还是在半秒的犹豫后,轻轻放在了亦秋的小脑袋上,捏揉了两下。
幽砚:“谁说要打你了?”
亦秋脖子向前探了些许,抬头冲着幽砚眨了眨眼。
幽砚的目光没有一丝愤怒,似是全然没有get到方才那个现代社会的谐音梗。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小耳朵向下耷着,任由幽砚抚摸。
“三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幽砚不由感慨,“如此弱小,竟还能被称之为‘马’,这要让人怎么骑?”
亦秋:“不是马……”
幽砚:“你还能再长大一些吗?他日若真能当我坐骑,我便不吃你了。”
亦秋:“……”
从食材变坐骑,这还真是……让小羊驼倍感荣幸呢。
亦秋瘪了瘪嘴,将头别向旁侧。
残阳落下,山间拂过一缕凉风,清爽至极。
天色渐渐暗去,幽砚却只躺靠在那棵算不上粗的树下,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亦秋惹不起喜怒无常的幽砚,所以在幽砚不主动找她说话的时间里,她从来都是安安静静趴在一旁的。
此处僻静,除去飞鸟虫鸣,便只有风吹草木之声。
亦秋等啊等,等到一身绒毛都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此时,幽砚忽然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身上。
亦秋第一反应是思考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第二反应是思考刚才的哈欠声音会否太大,打扰了反派的清净?
然而下一秒,幽砚只是将它召至身旁,一下又一下地顺起了她身上柔软的毛。
亦秋被她抚摸得一头雾水,却也觉得十分舒服,心想反正没得反抗,干脆将脑袋乖乖搁在了幽砚腿上,舒服地眯上了双眼。
“小亦秋。”幽砚叫着小羊驼的名字。
“嗯?”亦秋小声哼着。
“你会长大吗?”幽砚问。
亦秋晃了晃脑袋,不悦地嘟囔道:“羊驼长不到能让你骑的大小……”
幽砚闻言,不由轻笑。
她摸着小羊驼毛茸茸的后背,轻声问道:“你可知我是什么?”
亦秋敷衍道:“是主人,是魔尊大人。”
幽砚摇了摇头,认真道:“是钦原……你定不曾见过。”
幽砚说,钦原一族,曾居于天界的昆仑山,是受西王母庇护与管辖的神兽。
它们身如蜜蜂,偏又有着像鸟儿一样的羽翼,虽然看似美丽,却生来便携有可怕的剧毒——蛰草木,草木则枯;蛰鸟兽,鸟兽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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