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灏京的,以及关乎丞相府的。
大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宋度也只靠着这一口气吊着自己。
他跟在容暮身边许久,自然知晓那段时日自家大人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艰难,身子虚疲,日夜咯血,更不必提还有宫里那位时不时带给丞相府的刺寒。
那时候的大人心死了,说不准真能在火海中不做逃脱……难过如烟云转瞬间就烟消云散。
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无用了,大人都已经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还是个更为健气的大人。
宋度很快就拾掇好自己的杂乱心绪。
一旁静静喝茶的周渠暗地里是华峥的人,当下所想也比旁人更深一层:“老将军回京的事……就是不知陛下是何反应……”
华淮音虽略显慢钝,但也知自家父亲在陛下眼里是不得眼的,不仅在陛下眼中不得眼,他打小就明白先帝也不喜他家。
别家小孩都得了先帝赏赐的各种小玩意儿的时候,他一无所有,而且父亲却还不肯把他带去兵场看练兵,他只得在自家院子里过把瘾。
所以说起皇室了,华淮音认同双方许都是相看两生厌的局面。
所以扭头听了周渠的话,华淮音紧紧眉峰,这才想起其中有哪里不对劲:“所以我父亲回来,陛下会不喜么?”
周渠也看向容暮。
意思是还需问问容暮当今天子的看法。
但容暮低下了头,窗外进来的飞尘在他睫羽处四处起舞:“天子之意怎能擅自揣测。”
“大人在陛下心中是有地位的。”周渠继续探问。
知道周渠在探他的话,可容暮当下自己都摸不准楚御衡的意思,又怎能将乱七八糟的消息放出来混淆旁人呢,就此,容暮再次平淡地挡了回去:“周老板严重了。”
周渠多看了容暮一言,这才不再多言。
华淮音不懂为何当下的氛围突然变得冷凝起来,看着永远冷静的容暮,再瞧着自小看他长大的周渠叔丧了口气,华淮音顿时陷入了两难。
还是宋度截开了话题:“大人身子好了,能饮这浓茶么?”
容暮身后的周管家也不喜周渠对自家大人的如此逼问,听闻宋度的关切,便笑顺道:“大人的身子的确好全了,府上的宋大夫前几日还摸了脉,大人可不再如之前了。”
“那当真好极。”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宋度给容暮倒了茶水,再次将一旁挤眉弄眼的华淮音忽视了个干净。
华淮音兀自哼了一声,但还是不自意地往宋度那儿贴了贴。
宋度已经不是头一回被华淮音这般挤着了,当下看着一座山一样压过来的男人,宋度没带好气地责难:“少将军往旁边去一去,挡着我和我家大人说话了。\
“整天就知道大人大人的……”
华淮音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容暮还没竖耳听清就被外头骤然而起的喧嚣吸引了注意。
几人零散的闲话也都被外头的骚动声下压得干干净净。
华淮音离窗近,这会儿已经扒拉着窗沿,胆大地朝外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来了来了!我父亲的人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嗅到快要大结局的味道?
明天见,晚安(轻轻
第80章 父子再见
华老将军回京的人马浩浩汤汤,?沙土翻腾而起,黄色沙幕中,做闪的沙子还在高头大马的马蹄子四周逡巡不去。
楼上有人乐,?底下的百姓也发乐。
容暮侧首望去,?不远处有百姓敲起了鼓,亦或擦起了锣。
一孩童个子矮瞧不清楚,便顺着自家父亲的腿往上爬,当其最后如愿坐在了父亲的肩膀上,?口里还大喊以后也要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军。
童稚一语更是在本就喧嚣的人群中炸开了锅。
但百姓不知朝中暗处水的深浅。
当下见到大胜的武将时,快活是百姓的,武将哪得如此快活,?带不了兵的将士一辈子困在灏京中,?带的了兵的将士则被迫远离灏京,而这一切,?都有他的一份力在里头。
自耻惭愧像是携着一羽轻绒,不断顺着容暮四肢百骸处最脆弱的经脉扫动着。
容暮还身处歉疚之中,那头华峥的军队已经蜿蜒着踏上了大道。
马蹄声铮铮,?再干净整洁的醉仙居此刻也笼罩在腾飞的黄沙里。
早春草木的气息下,容暮好不容易压下的愧怍终究在同华老将军对视的那瞬间蓦然破防。
浑浊的眼,?古旧而嶙峋的疤痕也爬在华老将军的鼻侧;明明是一张凶婺有戾气的脸,?整合在一起后却带着几分容暮在北疆时见到的同种宠顺。
绵长但齐整的马队打官道不断走来,欢呼雀跃里,?华老将军的车马已经踏步到醉仙居的下头。
容暮连眼睛都不眨,?就见正下首的老将军忽就昂首,单臂牵扯着缰绳,闲下来的那一只手朝着他们这处摆动着以作招呼。
看着华老将军的背影模糊在眼前,容暮徒然松了绷紧的心口。
而楼上的华淮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好些年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了,?此次再见,华淮音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还红了眼:“我父亲刚才看到我了,从醉仙居下头走过时还同我招手了!”
宋度:……
宋度的小臂被他捏得痛涨,但华淮音浑然不觉,摇来摇去,就像儿时摇着拨浪鼓一般:“阿度!我父亲真的回来了!我看得很清楚,我父亲的眼眶都红了,我父亲见到我哭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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