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谁学来的?”
他捡到容暮时,容暮的身子就不好,被他仔细养着,绝然不会学了武去。
容暮没想到自己会对楚御衡出手,松下了手后,他揉揉已经疲软了的手臂经脉,那模样像是累极了。
他以为楚御衡会斥责他冒犯君上,却不料他问他同谁学的。
但他还未言语,面前这人手法极快,趁机剥开了他的外袍。
黎明时分燃烧殆尽的烛火烧焦了最后一点烛芯,但也无妨,外头天光大亮,亮到楚御衡只觉容暮的胸/膛白到刺眼,上头的淤伤黑到流墨。
楚御衡所有的怒火蓦然间熄了个干净。
他的指节还扯着眼前人的衣衫,眉间峰峦聚起,所有的关切一股脑涌向榻上带着伤的容暮。
“这伤谁弄得?!是不是华淮音对你动的手!”
第16章 毁诺在先
蜡烛燃烧殆尽,窗外的阳光裹挟着雪色一同入侵到屋子之中,使得他眼前的男人更显冷酷严苛。
被拉扯着衣衫的男人胸口凝滞,一口气短了起来,容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还没愈合的伤痕,乌黑的瘀伤明明已经不疼了,当下却一鼓一鼓的,像是有无数个小锤凿在上头。
楚御衡却像不满容暮的沉默,靠近过来,视线细细的端着容暮胸前的伤。
他还是生气。
容暮为人虽然淡漠,但素来不会同人起争执,还有何人能让他受了这样的伤。
楚御衡思来想去,也就之前来容暮府上拜访过的华淮音了。
当下容暮无言,楚御衡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眼前人的沉默更让楚御衡确认自己猜想是真,不免气急。
“华淮音算什么东西,他居然动手打你?!”
容暮只觉莫名其妙。
“不是他。”容暮淡淡开口,楚御衡的手还紧紧扣着他的肩膀,让他有些疼痛。
可楚御衡毫无觉察:“不是他还有谁敢对你动手,还伤在胸口这么隐秘的地方!”
莫说是隐秘的地方了,淤青一片刚好落在两点红润之间,容暮肤色莹莹如玉,看上去格外的活色生香。
灵光一现,楚御衡瞠目而视:“是不是那厮想强迫于你!”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楚御衡气红了眼,想伸手摸去那伤痕,又怕容暮觉得疼痛。
举起的手合拢又松开,数次反复以后重重落在床上。
容暮听到楚御衡如此言论,好看的琉璃目瞪大了许多,心中又想起武将地位来,不免悲哀。
“华淮音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会想强迫我?”
容暮想说些好话哄人离开,但不料他为华淮音争辩的那简单一句话,惹得楚御衡更加生气。
“你同他才见几面,就这么了解他?他过来看望你,你就请他留在府上吃酒过夜……朕怎么不知丞相大人如此好客待人!?”
“陛下是派人监察我吗……”容暮恍然。
华淮音留在他府上的事儿,他并未宣扬出去,楚御衡又是如何知晓的?
容暮素来知道楚御衡对朝堂万事都把控的牢牢的,但不知楚御衡他也这般不信任自己。
想来这府上还有多少人是楚御衡的眼线。
再抬眼看向屋里的各件摆设,容暮心口凉了个透。
楚御衡原先答应过他,不会在他府上安插人的,自己如此信任楚御衡,便从来也没怀疑过。
“朕不是故意监察于你……朕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派人暗中保护你。”
楚御衡也将自己所言有过错。
毕竟是他毁了当初的诺言在先。
张着唇瓣,楚御衡想辩解的话哽在心口,一时哑言。
楚御衡心中不免埋怨,几年前的自己为何要答应容暮不在他府上安置人手,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可他派人的确是为了保护容暮,他派出的暗卫已经拦下几十波刺客的侵入了。
沉闷片刻,楚御衡移开视线,将将落下这么一句:“朕是为了你好……”
楚御衡是为了他好?
但这样的话,让容暮更加难过。
为了他好便不知在他这丞相府安插了多少的人,而他的日常行径也不知多少都回禀到宫中的楚御衡耳中。
到底是为了他好……
还是不信任他呢?
一届帝王,心中勾缠定然不少,更何况容暮跟的楚御衡这么多年,自然知晓楚御衡胸中的城府。
想必现在对他,楚御衡心里是后者居多吧。
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容暮颔首看向楚御衡的眼中已藏匿好所有的难过,甚至他还微勾唇角,单薄的唇瓣弯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那微臣便多谢陛下了。”
看着容暮如若往常的笑意,楚御衡心头一跳,惶恐慢慢袭上心头。
“你不生气?”
容暮慢慢摇了摇头,缓缓侧身而过,躲过楚御衡不知何时松下的手腕,将白色的里衣从肩头合拢而上,容暮看着包裹严实的,自己这才重新抬头看向眼前人。容暮依旧带着笑意,可那笑不达眼底:“陛下也说了,派人是为了微臣的安危,微臣自然不该生气。?”
容暮的好言好语让楚御衡不敢相信,一双鹰目死死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楚御衡似乎想寻查出容暮面上的蛛丝马迹。
可终究一无所获。
容暮从来没有骗过他,楚御衡惊疑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