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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缩几分,小宣子恭敬守在一旁。
    陛下夜里翻身的声响他在外头都能听见,陛下约摸着到了后半夜才睡的,嘴里还斥骂着丞相大人的名字。
    小宣子不懂。
    他也看不清陛下心中到底有没有丞相大人。
    如果没有,怎么梦里都有丞相大人的身影。
    但如果有,那陛下怎么会让丞相大人那么难过。
    那日丞相大人扶着门扉离开时的落寞和绝然,即便是不懂情爱的小宣子,也能感觉到其间的悲绝。
    也真奇怪,他不过才见过丞相大人两回,就已然替他心疼。
    *
    宫里人心慌慌服侍着一国之君起榻上朝,宫外一连请了好几日病假的容暮还倦躺在床上。
    十几个时辰卧在榻上,容暮只觉半个身子都快酥了去。
    他本担心眼疾复发,睁眼会再是黑暗,但好在早上起来双目清明,只余的胸口那撞伤;齐大夫配了上好的治愈伤的药膏,每日三次清洗后涂抹在淤伤上。
    而那伤已经淤黑了起来,拳头大的淤团落在白洁无瑕的胸膛上,只让一旁的宋度觉得各位心疼。
    两盏酒就宿醉了的华淮音推门进来时,容暮正在换药。
    倏然见到人衣衫褪下的半裸模样,自小扎堆军营的华淮音也不觉需避讳着,反倒盯着他露出来的消瘦胸/骨打趣道:“看来之前谣言相传不虚。”
    被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容暮抿着唇瓣微微一笑,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拢了上来:“本官的谣言那么多,少将军说的是哪一个?”
    华淮音被逗笑了:“就是丞相大人身子骨虚弱,堂堂状元郎还骑不得马儿绕一日灏京。”
    游街,这也算灏京不成文的习俗。
    状元郎要骑马绕灏京,全京的百姓都会借此机会来沾沾文曲星的喜气。
    “那日末将也在茶肆二楼看着,不过末将选的地方着实不对,大人的马儿还没游到末将前头这条街,就半道回去了。”
    然后不过一日,新晋状元郎身子骨弱的谣言传遍了全都城。
    吓得不少想榜下捉婿的人都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念头,害怕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命浅福薄的。
    现在即便容暮外面拢着一层衣袍,华淮音也能瞧出容暮身形的单薄。尤其是那衣服不知为何还显稍大,容暮举手投足之间袖口胸前都似乎在荡着风。
    “末将本来不信大人会那般羸弱,但现在也相信了,丞相大人当下如此瘦削,这样子恐怕连马都上不去……”
    华淮音难得找到可对文官说道的地方,他不免多说了几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言辞之前全然忘记昨日他醉酒时对眼前人的赞誉。
    等人提着酒走了,容暮嘴角的笑一直拘着的笑也僵硬了下来。
    他现在的确体弱,但那时也并非虚弱到那个地步。
    不过是放榜前一日他突然被楚御衡捉了去,那一整晚上他们都在床上蹉跎,临近天亮楚御衡才放他去休息。第二日旭日起,他才发现自己不但被磨破了大腿/内/侧,还后/体酸痛。
    如此……
    自然骑不得一日的马。
    但当初半路回府的他被楚御衡抱在怀里又气又喜,气楚御衡在前一夜乱来,害他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御马难安;又喜他们的第一次结束后楚御衡并未后悔,还愿抱着他低姿态地细哄。
    现在想来,他同楚御衡之间最初也有温馨和善的欢愉时刻,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被迷了眼,蒙了心。
    不过这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13章 颜近似妖
    容暮一连休憩了八日,现在已经能长久下榻了,自然也可以去上朝。
    但停下来久了,他渐渐适应了不许每日想着楚御衡的日子,就连宋度偶尔问他是否觉得寂寞,他也能笑着回道他只觉闲寂。
    可宋度全然不信他的话,日日守在他身边,还不动声色的将他屋子里的利器收拾了带了出去。
    宋度的好意和担忧他了然于胸,只含笑的随他去了。
    但他那些昔日的期待和憧憬随着冬日飘飞的大雪渐渐消弭而去,余下的不过是雪后初霁的晴空和豁然。
    容暮当下也不知他意欲何为。
    不想上朝。
    不想见到楚御衡。
    更不想在自己还没有收拾好自己情绪的境遇下,就翩然回到之前模样。
    他需极力收整好自己的心境,才能在下次见到楚御衡的时候不失体面。
    就因如此,五年来不曾主动闲下了的容暮闲散了下来。
    但事与愿违,恰逢赶上月底前的最后一个休沐日,前来他府上拜访的官员也不再少数。
    许是他早前上朝那次同百官释放的好意,不少人当真前来探疾。
    不仅亲自携了礼,还一同带了来棘手的折子。
    从午前到午后,宋度数着今日的来人愤恨不已。
    自家大人用膳时间都在同官员们说着正事,连好不容易养成的午睡习惯都丢弃在一边。
    但对着把这些白白占据了自家大人歇息时间的三五官员们,宋度咬牙切齿,气恼也无用。
    自家大人素来礼数周到,做不出将人赶出去的事情来。
    而容暮花了一个午前才将近日落下的朝政重新捡了起来,午后廷尉周成孔就和容暮待在书房里。
    这书房的门一闭便是整整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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