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也该回来了。
诚王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殿下!姜公子他们回来了!”
诚王立刻迎出去,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侍卫给众人倒热水。
“怎么样?有线索吗?”
姜羡余翻身下马,接过热水灌了一口,呼出一团白气,答道:“我们在西北方二十里处的山谷发现了打斗痕迹,树木上的刀痕还很新,说明毅王殿下极有可能还活着,我们找的方向是对的。”
诚王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皱起了眉头:“这也意味着确实有一伙人在追杀九弟。”
姜羡余点头,看向诚王:“但我们带的粮草所剩不多,不能就这么追过去。”
“可九弟也许撑不了多久,若是让那伙人先找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姜羡余:“所以我们打算兵分两路,我和大哥带人继续追踪,王爷带一些人出山,送些补给进来。”
“这……”诚王犹豫,“本王和你们一块,让李副统领出山补充粮草。”
姜羡余看了一眼姜柏舟,姜柏舟上前一步,在诚王耳边道:“王爷确保此人可信?”
诚王一怔,下意识想回头看李副统领,却被姜柏舟按住了肩膀。
李副统领是父皇派给他的副手,负责押运赈灾物资,但诚王不确定对方是否可信。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都有可能折在山里。
但姜家兄弟让他出山……
“你们信我?”
姜羡余又同姜柏舟对视一眼,诚实道:“我们只能信王爷。”
姜柏舟赶到淮安之时,十分不认同姜羡余的决定,哪怕听了他的解释,还是不愿意他冒险。尤其在得知九王被人追杀才遇险,更是三翻四次想把姜羡余赶回金陵,由自己来蹚这趟浑水。
但姜羡余同样也不舍得他一人犯险,于是两兄弟谁也没走,都进了山。
这一回,他们让一部分镖师跟着诚王出山。一方面是的确不能完全信任诚王,另一方面则是知道此行没有想象中简单后,有些镖师已经萌生了退意,姜羡余和姜柏舟也无意逼他们为自己涉险,不如留他们做后勤。
届时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还有人能传信回扬州和金陵。
安排好这些,姜羡余和姜柏舟带着部分镖师以及诚王留下的一百二十多个禁卫军继续深入,诚王带着剩余人则掉转马头出山。
……
雪渐渐停了,山风依旧刮人。
姜羡余和姜柏舟裹紧了身上的裘衣,因为不用再走弯路,迅速回到原先发现打斗痕迹的山谷。
先前他们留下了三位老镖师继续追踪,在树上留下了约定好的标记,指引他们往前走。
不一会儿,走在前面的姜羡余忽然听见细微的咔嚓一声,顿时拉住马:“等等!”
他急忙观察左右两侧,脚下的地面全被白雪覆盖,但这里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与前方的树林隔了至少四五丈距离。
他们一直按标记所指的方向走,此刻的位置却恰好在前后两片树林相隔最远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下马,趴在雪面附耳听,似乎能听见轻缓的水声。
姜柏舟也意识到不对,立刻向后吩咐道:“安静。”
姜羡余轻轻扒开眼前的雪面,露出一层薄冰。
就在此时,身边的马不安地动了动蹄子,姜羡余又听见一声咔嚓声,面前的薄冰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立刻绷住身子,扭头看向姜柏舟:“大哥,让大家下马慢慢往后退,这底下是条河。”
姜柏舟脸色一变,沉声道:“下马!动作务必轻缓,从队伍最末开始后退,必要时可以放弃马匹和物资,保证自身安全。”
镖师和禁军都训练有素,缓缓开始后退。
姜羡余和姜柏舟身后的几个镖师缓慢后退时,不止姜羡余,姜柏舟也听见了一声响过一声的碎冰声。
“小余!”
姜羡余趴在雪面没动,轻轻笑了下:“大哥,你先退,你脚下的冰应该还没碎。”
“小余!”
他们并排前行,但为了观察更多的信息,两人并没有挨在一处,两匹马之间有一两丈远。
“大哥你轻点,别吓着我的马。”姜羡余轻声道,“否则它跺一脚可就把我送下去了。”
姜柏舟不敢再吭声,回头对身后的镖师打手势。
镖师立刻会意,分别朝他和姜羡余抛出两条绳索。
见姜羡余摸到绳子捆到了腰间,又费力绑住了一只马腿,姜柏舟松了口气,分别捆上自己和身边的马。
姜柏舟:“三、二、一——”
话音一落,身后的镖师猛地拉起四条绳子,姜羡余和姜柏舟同时蹬着冰面飞身而起,冰面瞬间应声而碎。
哗啦一声,两匹马一前一后跌入冰窟,不断嘶鸣,姜柏舟和姜羡余则靠着腰上的绳索借力,退回了树林边缘。
众人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两匹马拉回岸上,再仔细一探,这是一段宽五丈深四五丈的河面,若不是姜羡余停得早,大半人都要跟着掉河里。
“少东家,是我等失职,未能研透地形。”老镖师连忙告罪,心底一阵后怕。
姜羡余看向树上的标记,道:“不怪你,是我们忘了山里还有一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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