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余脸色的笑意渐收,眼睛微微发热,索性抬手勾住谢承的脖子,主动吻向他。
他可以理解谢承的担忧与害怕,理解他有些偏执的掌控欲,却不愿意看到谢承这幅模样。
这意味着他始终没能让谢承安心,没能让谢承相信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相信他们会相伴一生。
唇上的柔软让谢承一愣,接着立刻揽住怀中人反客为主,凶狠地掠夺对方的呼吸。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拥有着对方,才能抵消前世失去过对方的阴影与恐惧。
漫长和缠绵的吻,吻到呼吸不畅,彼此贴着额头剧烈喘息。
“你要我吧。”姜羡余突然道。
谢承瞳孔一震,诧异地看向他。
姜羡余轻吻他的唇角,嗓音软糯带着鼻音:“要我,好不好?”
谢承却松开他,后退了半步,惊讶之余藏着一点失望。
两个人先前好不容易说开,一直都克制地珍重对方,哪怕亲密时偶有欲念,也从未迈出那一步。
可姜羡余突然在此时提出这件事,就像是为了让谢承安心做出的交换。
鱼水之欢,本不该是这样。
姜羡余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令对方误会,立刻拉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
谢承捏住他的手腕,眼眸泛红:“你只是一直觉得亏欠于我,所以连这事也可以拿来安慰我?”
“不是,”姜羡余摇头否认,眼眶发红,“我、我只是想要你。”
他抬眸看向谢承,眼中泛起水光:“我承认我对你有亏欠,所以我同样不安。前世的我任性又自私,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如今的我同样毫无长处,身世麻烦,又凭什么被你喜欢?”
谢承一怔,第一次知道少年也有这样“可笑”的顾虑。他刚想开口,却被姜羡余捂住了唇。
姜羡余话音哽咽:“不止你担心我离开你的视线,担心我们再次分离,我也会怕。怕我配不上你,跟不上你的步伐;怕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过于托大,难以实现;怕高估了自己,拖累了你。”
“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姜羡余视线有些模糊,眼中聚满水雾。
他松开手,抓住谢承腰间的衣服,靠近他的怀抱:“你如果总是为我担惊受怕,我也会怀疑自己,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也害怕。”
谢承怔怔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少年在向他寻求依靠,寻求支撑,可他却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反倒拖了后腿。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他因前世惨烈的分离而后怕,三次四次,就是他无能,是他软弱,是他困于前世的阴影无法挣脱。
他不该这样。
不能这样!
谢承抱住他,嗓音微哑:“是我不好,我应该相信你,做你的后盾,支持你的决定。”
“你很好,世间独一无二的好,英姿飒爽,武艺高强,直率仗义,聪慧果决,善良正直……我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的好。可喜欢你不需要理由,世间有无数出类拔萃之人,但却只有一个姜羡余——我心所悦的姜羡余。”
他轻吻姜羡余的额头:“不要害怕,不要觉得亏欠,不要怀疑自己,更无须怀疑我的心意,好不好?”
姜羡余瘪了瘪嘴,仰头飞快地眨眼,忍住感动的泪水。
他揽住谢承的腰,低头咕哝着问他:“那你要不要我?”
“不要。”
姜羡余皱眉抬头,瘪嘴生气之前,谢承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给你留个念想,等你回来。”
姜羡余愣了下,红着脸埋头在他胸膛。
其实他也没有很想要啦。
他就是想让彼此都安心,但如今这样已经足够了。
……
第二天一大早,心怀“念想”的姜羡余带人登船赶去淮安,正好与趁着雪停赶到金陵的姜家人扑了个空。
得知姜羡余带人涉险,姜父当机立断,让姜柏舟带人去支援。
十日后,金陵城又下了两场小雪,谢承收到姜羡余的信,说是一抵达淮安就带着人进山了。
与此同时,停留在江南一带的沈追发现赈灾队伍迟迟未到,查探到九王失踪一事,秘密传信给了圣上。
圣上勃然大怒,下旨彻查拦截消息蒙蔽圣听之人,并叱责江南节度使不知变通,枉顾江南百姓安危,命其将兵权交予沈追,由沈追调兵前往淮安营救九王。
同时,朝廷又筹措了一批赈灾物资,派排行第八的诚王送往江南。
十二月中旬,姜羡余在淮安找到了一批被困于山间的赈灾银两与物资,正好与诚王带来的物资一齐发往江南各地,赶上灾情爆发的时候,解了燃眉之急。
但九王及其部分随从,依旧下落不明。
紧接着又是几场大雪,淮安至扬州的运河开始结冰,水陆交通彻底阻断,谢承与姜羡余也失去了联络。
第五十八章 今生:踏雪寻人谢承哥哥差点没有老婆……
临危受命的诚王不但带来赈灾物资,还带来了命江南节度使停职交出兵权、由沈追带兵搜救九王的圣旨。
沈追接旨后,即刻点兵赶赴淮安,行船至半程被运河浮冰所阻,改行陆路,冒雪抵达淮安时,淮安知府正在城外相迎。
“拜见指挥使大人。”
沈追压根没有下马,直接抬手打断他继续打官腔的意图,问:“你老实说,毅王殿下失踪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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