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片刻未停继续找,没走多远,赫然看到通往四楼的楼梯转弯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沿着地板一路往楼上的方向延伸。
看起来,像极了受伤后被暴力拖拽的痕迹。
章杉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却还心存侥幸:“这……这应该不是她对吧?”
他本意是向晏之卿求一针强心剂的,可晏之卿连回答也没回答,只顺着血迹快步往前走,且在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时,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晏先生!”
他想伸手去扶,被晏之卿头也不回制止了。
“没关系。”
人是没关系,可精神状态也没关系吗?
章杉没敢问,毕竟他也有些害怕,他无法想象万一真在前方的某个角落,发现了南银纱的尸体,那……
开什么玩笑,热血漫的女主角会这么容易就死吗?别乌鸦嘴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腰间软肉以保持清醒,连忙匆匆跟上了晏之卿。
……
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地上的血迹消失了。
那扇门虚掩了一道缝隙,并没有完全关紧。
似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章杉很犹豫,迟迟没有推开门往里看,晏之卿从旁伸出手去,修长手指搭上了门锁。
在将门彻底推开时,他闭了下眼睛,动作明显在压抑颤抖。
门开了。
……有个断了双腿的男人,血迹斑斑躺在那,枪掉在一旁,脑袋也被齐根砍断了,很惨。
而南银纱小姐,就站在不远处踩着它的脑袋,一手提刀,一手举着张名牌,正眯着眼睛认真阅读。
她听到了脚步声警惕抬头,由于房间灯光太过强烈,没看清门口究竟是谁,但直觉告诉她不是鬼怪。
这时章杉也欣喜喊出声来:“南银纱!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啊!”
“……能不能盼我点好?”她深感无语,“你俩来得还挺快,巧了,我记得之前是不是有张[被高利贷债主开车轧断双腿的赌徒]?赶紧拿过来,给这只贴上。”
她催促了两遍,见负责保管名牌的晏之卿始终没反应,不禁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
章杉解释:“他以为你死了。”
“?”
晏之卿沉默注视着南银纱,半晌哑声问道:“走廊里的血不是你的?”
“不是,这鬼腿断了,爬到哪哪就有血,它一路跟着我爬过来的。”
“当时在平行阶梯,你跑回去,我明明看见有子弹……”
“有子弹射中我了?”南银纱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死了,表情无奈,“其实没射中我,射中的是我的刀,我假装倒地,从栏杆底下爬向楼梯的。”
她举起唐刀给他看,果然,刀鞘的花纹间有一处清晰凹陷。
这属于极小的概率,居然也被她赶上了,否则就算不死,也会伤到手臂和肋骨。
大概真的是养父南松在保佑吧。
“不好意思。”她难得诚恳地道歉,“是不是让你误会了?”
心中巨石落地,晏之卿长长叹息一声,俯身抱住了她。
“没事,平安就好。”
他拥抱的力道极克制,却令南银纱心底温暖泛酸,她很少有哪些时刻像此刻一样,由衷对一个人感到抱歉。
她迟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算作安慰。
章杉觉得自己在这可能是有点多余了,考虑到干站着更尴尬,他决定找点事做。
他悄悄将手伸进晏之卿口袋,把那沓名牌拿出来,开始找那张[被高利贷债主开车轧断双腿的赌徒].
这俩人的行事作风还真像。
他暗自琢磨,连杀鬼都要一起拧脑袋,这默契,很难不佩服。
“二位,莲花灯目前还剩下四瓣,最后两张,咱们得抓紧了。”
南银纱应着:“好。”
晏之卿见到南银纱安然无恙,已经完全平复了情绪,他略一颔首,语气沉稳。
“走,我们加快速度。”
*
本轮密室,讲究的就是稳准狠,以及迂回战术。
而三人组则将这套战术,运用到了淋漓尽致。
在最后的一个小时里,还剩下两瓣莲花灯没有点亮,三人极限飞奔,在各栋居民楼里来回穿梭,寻找着能与现有名牌相对应的正确鬼怪。
到后来,因为他们的诱敌策略,甚至出现了四栋楼的鬼怪同时对射的壮观景象。
期间章杉问南银纱:“刚才咱们在平行阶梯上时,你为什么不直接跳下去,反而要原路跑回去?哪个胜算更大你会想不明白?”
“我明白,但阶梯太窄,我的刀很沉,除非弃刀,否则拿着刀就会影响平衡。”
“靠,刀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这把刀是我父亲送的,是在游戏里唯一能陪伴我的东西,不能丢。”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然而……
章杉想了想,一本正经反驳:“不对啊,现在我和晏先生都是你的队友了,我们也能陪伴你啊——你是不是暗指我俩不是东西?”
“……”
“亲爱的南小姐,即使你再自强不息,偶尔也认可一下我们的真心诚意吧。”
破天荒的,这句话南银纱无从反驳。
她看了章杉一眼,片刻,又将视线转向晏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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