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哄带忽悠,尼塔莎稀里糊涂的同意了。
维纶斯带人过来接她,还给洛芙道歉,阵仗弄的挺大,就像妹子真的误打误撞打扰了一位大人物一样。
洛芙挺无奈的,布莱兹的戏精真是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妹子过来她这里他们不知道呢。她面上工作做好,和维纶斯交接完毕,表示人给你们了我就不管了拜拜我继续睡。
维纶斯笑笑,倒也没指出洛芙之前过来还是为了想知道第一时间的情况。他也知道尊陛下的操作就离谱,带着人下去了。
洛芙爬回床上,闭眼打算睡到天亮。脑子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画面,比如诸神和虚空一族族长交涉失败大开杀戒之类的。真要是那样也太惨了,她在这里插了一手,岂不是大悲剧的帮凶。
但万一他们不会那么做呢,那不是就皆大欢喜……但真的可以指望布莱兹的节操吗?
事情还没发生,她就开始发愁和羞愧了,越想越纠结,虽然躺回去,却连睡都没睡好,觉得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
第二天一早,她在离自己房间不远的一间小会客厅兼起居室里见到了红发布莱兹。铺着红色地毯和深棕色窗帘的房间内,俊美的红发男子坐在窗边一张高背椅上,放在桌上的手里晃晃悠悠的拿着一支红酒,深红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和房间内的装饰特别和谐。
……如果不是窗外的景色,那个布莱兹昨天想了一晚上的新建筑长得那么丑……红黑配色显得那么清奇,这画面就更和谐了。
……这个人,审美似乎有点问题。
布莱兹懒洋洋的,看她进来才有反应,冲她举了举手里的高脚杯示意。
“早安尊陛下。”洛芙冲他打招呼,象征性地提提裙子,“我昨晚睡的很好,感谢您的款待。”
布莱兹:啧啧啧。
“别跟我来这套。”他对洛芙凉凉一笑,让她过来旁边椅子随便坐,“维纶斯邀请你你都不来,心里怨气大得很,指不定把我骂了八百遍。”
“啊?那真没有。”洛芙看着他,眼神无辜,“您怎么会这么想我?”
“当年阿尔伯特要是这么对我,我肯定也在心里使劲骂他。”布莱兹凉凉一笑,只是眼神里透露出一点追忆的神色。阿尔伯特是他先代的精怪大神,把他从自由领捡回来,给他继承人的身份,最后在大都保卫战自我牺牲的那位尊陛下。
“我是凡人,我需要休息的。”洛芙表情麻木,“您如果一开始留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可以早点和我打个招呼。”
布莱兹啊了一声。
“那倒没有。”他说,“我是想留你住下来休息。只是后来那虚空一族醒了以后直着往你那里去了,我很好奇她想要做什么,就放她过去了。”
所以他留人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之后骚操作也是真的心血来潮。
……行吧。
洛芙倒是真的没对布莱兹有什么怨气,毕竟这个人离谱她早都知道,既然相信他住了下来,面临理所当然的后续操作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停顿片刻,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我只是有点担心那个虚空一族的姑娘……您会把她的族人怎么样吗?”
“这又不取决于我。”布莱兹说,“你应该问,‘你觉得虚空一族会表现出找死的行为吗?’”
他看了洛芙一眼,似笑非笑:“你不会因为那姑娘傻乎乎的很可爱,就怜惜她觉得她族人应该被无条件放过一马吧?我们世界可也有几十亿人,做决策的时候多想想他们。这个思路可不行啊小洛芙。”
呃……
他说的也有道理,诸神不可以因为心软或是感情用事影响决策,任何类似的操作都可能导致不相干的普通民众不必要的遭罪。但洛芙觉得自己担心一下也没问题,说到底,她作为继承人的发言权又没有到账,这个决策和她没关系,作为普通人担心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是觉得能养出这种傻乎乎的姑娘,她族人看起来心眼不算很多。而且她说她家里人避世,和我们从前没有接触过,说不定是另一种逃避命运闭合的法子,也许和之前蒙托洛搞事的人不是一波。”
她对布莱兹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猜测和想法,然后冲他笑笑,“我知道自己想法不成熟,所以并不想影响您的最终决定。不过您都让我和那姑娘接触了,担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以您的想法和预期来说,您觉得会吗?”
布莱兹看了她一会。
“一半一半。”他答道。
洛芙眨眨眼。
“虚空一族太难搞了,他们分布在各个世界来回穿梭,杀是杀不干净的。”布莱兹冷笑一声,“好在他们似乎还有些自知之明,似乎还有些期待和他们的接触的价值。否则你以为他们配见你一面,还由我亲自过问?”
呃……
洛芙看着他。
“怎么?”布莱兹挑眉。
“不……没什么。”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
“您……对外展现的性格和实际很不一样……”
就……对外很有威严很要面子,实际生活中却那么离谱。洛芙还记得昨天神宫爆炸的时候有大都的议员对着他们跳脚痛斥,他都不生气的,她自问自己和布莱兹也不算熟他就这么表现。感觉这个人也不是特别在意对外形象,干嘛还……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因为我是政治系统的。”布莱兹没什么表情,“你和塔尔很熟吧,觉得他对内对外都一样。但其实你并没见过塔尔对外的表现。无迹神殿本来就没有对外部门,塔尔只会在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以人神形象出来表示一下他没死,其余时候对他来说都是私人时间。”
“我不一样,我有时候要对外见人的。”他挑眉补充道,“另外,你觉得就我这样,要是本色出演对外活动,我们的形象还能要?”
洛芙瞪大了眼,超级震惊!
他知道!!
布莱兹竟然对自己的对外形象很有自知之明!
这也太令人震惊了,他竟然知道诶!
“……总觉得你在想些很不尊重的东西。随便你想,别说出来。”
洛芙觉得布莱兹实在是个妙人。
就……有毒,但很妙。
“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你从前知道的少了?”红发反问。
洛芙差点被他噎死。
“塔尔和琼,还有紫芫,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你要是觉得他们告诉你的消息不够,可以去问。没人故意瞒着你,只是塔尔心里装的事情多,有时候提不起话头来。”
他凉飕飕地笑了一笑:“你放心,你是继承人,该你知道的随便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连这件事的存在都不会知道。”
呃……
洛芙试探着问:“……有这样的事吗?”
红发邪魅一笑:“你猜?”
洛芙打算收回布莱兹很妙这个结论了,她很怀疑这家伙的这张嘴从前怎么没被人打死。
红发堵洛芙堵的那叫一个心情愉快,一点也没觉得以他的身份和阅历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令人羞愧和没意思的地方。拿起之前放在手边的红酒来喝,还颇有些怡然自得地冲洛芙举杯示意了一下。
洛芙拿着茶水,面无表情:“您……一大早就喝酒,会不会对胃不好。您身系东部地区几亿民众的生活安危,还请您保重身体啊。”
“我昨天又没睡,什么早上不早上。”布莱兹看她,“我一天七十二小时,人性稳定的很。倒是你,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睡那么多,身体不行啊。人家别人的领域一辈子不睡觉精神力和人性都够用,你怎么虚弱成这样?”
洛芙挑起话题失败,还被反过来噎住,很气。
她想怼回去,但布莱兹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晃了晃手里的红酒,装模作样唱了起来:“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他真唱起来了。
洛芙人都傻了。
……?
别唱了别唱了!跑调了!!跑到南北极去了!
洛芙的表情彻底崩掉了,前所未有的扭曲。她看着布莱兹,崩溃,想哭,为自己的世界由这种人统治管理而感到一阵放飞自我的绝望心情。自从和这个人的交流开始,她一直以来自以为不算差的表情管理失败的一塌糊涂,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低头,绝望地捂住脸。
有人敲敲门,维纶斯带着照顾过洛芙的女仆琪安娜和几个侍从过来,问他们谈的怎么样,洛芙要不要吃早餐。
布莱兹不管他们,倒也收了声,让他们去收拾。维纶斯不是仆人,他走过来到布莱兹旁边,给精怪大神汇报了一下昨天晚上大都因为行宫被炸而产生的影响和变化。
布莱兹听了,但不管,只表示知道了。听说据说有家标题党报社整出一个《震惊!夏夜行宫标志建筑一夜之间连换了十一种外观,惹人眼球为那般!》的诡异报道,甚至笑出声来。
不但不管,还觉得很有意思,甚至有点兴致勃勃。
他拉着维纶斯和洛芙看窗外那堆红红黑黑紫紫的行为艺术,兴致很高地问他们:“我想最终就建成这样,你们觉得怎么样?”
…………
emmmm
红紫黑配色,还带着点荧光。丑是真的丑,但还带有某些奇异阴森的怪异美感,活像洛芙前世看过的卡通鬼故事里的阴森古堡,唯一逼真的部分是真的很阴森。
她也搞不明白,精怪的天赋属性多少带点黑暗,这种元素代表的是隐秘和宁静,理论上来说受到能力和元素属性的反向影响,黑暗属性的超凡多少都会带有隐秘宁静的性格。就像紫芫,隐秘宁静的特别典型。
但精怪大神布莱兹,还有那天抓住大狐狸使劲骂娘的女皇辛塔,不知道为什么,就……
明明是黑暗属性,性格一个比一个暴躁,还很离谱。
倒是眼前的建筑,这个布莱兹花了一晚上想出来建的房子倒是够黑暗,黑暗过头显得十分阴森。
所以结论是他们的黑暗属性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应验了吗???
她很僵硬,在纠结怎么在不得罪布莱兹又不说的太离谱的情况下回答他的问题。
就……
“配色……很有您的风格。”她僵硬地答道。
“我已经去请建筑设计师了。”维纶斯不一样,维纶斯超级直白,“一星期之内他们会准备好新的建筑初步外观设计给您过目。”
巨直白,几乎是怼在脸上告诉布莱兹他弄的好丑。
布莱兹倒也不生气,装模作样唉声叹气两句,跟他说忙一晚上辛苦了去休息吧,让维纶斯去休息了。
神下第一人在怼完自己老大以后平和地关门下班。
洛芙盯着布莱兹,眼神很诡异。
布莱兹挑眉。
“您……平时就这样?”她试图确认些什么。
就……真就离谱。
维纶斯看起来都对他的离谱有一套标准的处理流程了,布莱兹本人都认可的那种流程。
就有这么离谱。
“塔尔说你比较容易紧张。”红发答道,把杯底的一点酒液喝干。
啊。
洛芙眨眨眼
“您是因为我才故意这样表现?”她问布莱兹。如果是因为怕她紧张就故意这样,那这个人还有体贴靠谱的一面,有点感动。
“怎么可能?”布莱兹毫无犹豫地击碎了她的一点点感动情绪,“那必须不是,你不紧张我也会一样本色出演。”
洛芙表情麻木了下来。
随便他了,可能这就是布莱兹吧。
布莱兹嘻嘻笑,看起来有被娱乐到。
“还有事吗?没事你去吃早饭吧,凡人阶需不需要睡觉不好说,但饭是要吃的。”他赶人走,“去吧去吧,去忙你的事。关心这件事进展的话我会让人按顺序汇报给你的。紫芫上午应该就回来了,年轻人该干嘛干嘛去吧。”